宁夏听见动静踏出客厅门看见猴美丽的身影时,心下闪过一片慌乱。
她推推莫关山,“去,把那俩叫起来。”
莫关山点点头去了。
桑桑和林屹各抱着一只猴子,没见一点睡意,满眼通红地走了过来。
看见猴美丽胸前还有上次桑桑给它编的辫子,宁夏心里愈发难受,终究,是要形同陌路了。
猴美丽朝猴兄弟招手,嘴里呜呜叽叽。
猴兄弟站在原处,看向宁夏,宁夏蓦地红了眼眶,她蹲下来,摸摸两只猴子圆润的脑袋顶,“你们,愿意跟它走吗?”
猴兄弟没法说话,只是看着她。对上两双清澈黑亮的眸子,宁夏泪如雨下,她知道他们是想走的,又怎么会不想走呢?
远离族群,整日窝在着巴掌大的地方,是她太自私,看他们俩没有抗拒,一厢情愿地以报恩的名头留了他们下来。
他们,本该是属于山野之间,旷日之下一缕无忧无虑的风。
见她哭了,猴小友连忙呜呜几声。
兄妹俩也泣不成声。
“去,把家里的干果给它们打包上。”宁夏抹了一把眼泪,朝莫关山吩咐。
莫关山还没来得及动,林屹就先一步踏进了屋里,一会儿时间就收出来两个小巧可爱的包袱。
这是他自己织的,猴兄弟俩喜欢的紧,一个蓝白花纹的,一个黄绿花纹,没事他俩就爱背在身上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上玩。
林屹蹲下来细心地给他俩系上,他理理猴兄弟脖子上的围兜,“我给你俩都织了不少围兜,换着戴,花色都一样,别再争得打架了。”
说完,他似是被自己逗笑,随即又忍不住流泪,表情又哭又笑,难看极了。
少年的掌一下一下抚在两只猴子身上,似要把对方瘦小的身影通过手上的触感牢牢刻在心里。
宁夏再度摸摸两只的头,双眼一闭,站起身来,对着猴美丽,“我知道你能听懂,带他们走吧,走远些,不要再到有人的地方活动了,不然,你的族群会受到伤害的。”
猴美丽依旧淡淡的,睨她一眼,再度朝猴兄弟招手。
这回,猴兄弟走了过去,摇头晃脑,背上包袱里的干果咔咔碰撞作响,一步三回头,嘴里呜呜叫着,似是再离别。
桑桑一把扑过去抱住两只,“呜呜呜呜你们你们是我的好朋友啊好朋友就是该一辈子在一起的!不走不要走好不好”
猴美丽上前,褶皱奇多的弯掌摸上桑桑毛绒绒的脑袋顶,眸里的慈爱明显,他低声呜了几声,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莫关山把人强制性的抱了回来,桑桑泣不成声,脸红成一团紧紧皱着。
猴美丽带着两小只利落地垮上墙头,眼看着就要晃荡出去,猴小友突然转身,立在墙上。
宁夏红着眼眶看着对方,猴小友缓缓抬起手臂,放在耳边,十分标准地行了个礼。
宁夏压制的情绪再也收不住,眼泪如同开了阀般涌出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起于这个礼,也结于这个礼。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抬手向对方回了个礼。
猴小友高兴地呜了一声,转身随着猴美丽隐入夜色。
院子里爆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这一别,就是永恒,猴兄弟短暂地在姐弟三生命中驻足一段时光,又如潮水般潇洒褪去,留下的烙印却是深深刻在姐弟三人心里,几人久久不敢提及。
谁也没有料到离别来得如此之快,姐弟三人好几天都缓不过心神。
宁夏自己都有好几次脱口而出“猴小友过来!”随即反应他们已经离开,立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