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探索者前行。”

“万一被碰到无法起飞，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袁勇提醒他，“换台设备再飞一次至少还需要十分钟。”

“我知道。”韩凯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声呐三维结构图，又仔细想着刚刚的震动在内部所造成的形变。人命关天，如果他这里有一点错，里面的被困人员就彻底没有生还希望了。

外部的拆解行动仍然在缓慢进行中，机器人不停在内部喷洒降温液体辅助拆除眼前的障碍，消防员们也都竭尽全力，加快手头的动作，尽可能快地开辟出一条救援道路。

韩凯在脑中构建着震动后的内部地形图。最佳道路原本就在底端，而先前的结构图里，底端通道上方有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只要穿过那个三角，韩凯的无人机就能抵达门前，可以通知门内人员开门。

他慢慢降低了机身，穿入其中。然而进入之后，韩凯才意识到，三角形虽然还是那个三角形，但由于刚刚的震动，两条铁柱这个时候已经下压了许多，原本能至少容纳两台无人机机身的位置，眼下却变得狭窄无比，最多只能允许一台机器通过。而这，还是在开口处，韩凯根本猜不透接下来究竟高度是会变得更高还是更窄。

面对这种情况，韩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机身几乎贴近地面朝前行进。在这样的环境下，地面是唯一已知的平面，这也

是他仅有能依靠的参照物。

袁勇这个时候本是操控着机器人辅助消防员们一块拆解外部钢筋，他用余光看了眼韩凯的屏幕，看见他几乎全然在贴地前行时心中微微一惊。这是连他自己平日里都很少会去执行的操作。

这需要非常高超的操控力及耐心，只要指尖力量稍有失控，无人机就会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袁勇根本不敢打扰韩凯的工作，越是这种时刻越是需要他高度集中精神来完成这最后一关。

韩凯屏息凝气，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借助手与遥控器的接触，似乎亲身进入到那片狭窄、漆黑的环境中，周围的铁片几乎要擦过他头顶，而他就好像在一条洞穴里驾驶着一台宇宙飞船，尽量躲开这些障碍物。在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童年的那盏灯泡，每一次的前行、每一次微妙的转弯与移动，都让他下意识害怕那盏“灯泡”会亮起。

随着时间滴答流逝，他在这份专注中几乎只能听见无人机机翼扇动的声音，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其他什么都消失了，天地间只有他和他的无人机、遥控器，在那一瞬，屏幕成为了他的眼睛，原本令他困扰紧张的存在开始变得清晰。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在本能驱动下，慢慢前行，而后开始网上逐步拉高——下一刻他操纵机身一个侧翻，进入到临近的甬道内。这个决策几乎是瞬间做出，没有任何地图辅助，而如果刚刚他没有做出这个选择，无人机将直接撞上铁栏杆，彻底宣告任务失败。

而那甬道之后，正是幸存者所藏身的消防控制中心！

门在屏幕的另一头打开，无人机带着随身的小型氧气弹来到这几人面前。连韩凯自己都不知道刚刚那一刻所做出的操作究竟是怎么回事，仿

佛神来一笔，福至心灵，突然间点透了他的脑子。做完这一切后，他感觉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浸湿，韩凯在停好了无人机后，有些脱力地放下遥控器，嘴里呢喃着：“我做到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韩凯扭过头，神色兴奋地望向袁勇：“我做到了！”

他按捺着想要欢呼尖叫的冲动，稳了稳心神，朝着对讲机中汇报：“报告指挥部，已发现被困人员，可以进行连线、救助”

因为韩凯开辟的这条路线，之后的无人机很快就进入消防控制中心内部，递送进应急救援物资，并且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