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这当世最年轻且最被世上文人推崇的大儒,当真有几分手段。
季阿厝与兄长不算亲近,反倒与旁的哥哥姐姐相处亲密,季府上下姊妹每每见季则尘都会觉得,他似早已超脱凡尘之感,浑身虽温和谦逊却有种不可触的非人感。
许是季阿厝的眼神过于直白,亦或是季则尘察觉了旁人的视线。
他掀开眸,目光清冷,唇角噙笑:“还请了旁人吗?”
“嗯?”季阿厝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去。
海棠林外围隐约有人似举着血红的幕布,大声喊着什么,相隔甚远,在满是人群的热闹林中听不清。
此地乃是季氏产业,寻常没有不长眼的人会来闹事。
季阿厝眉心暗颦,素手轻挥招来身旁侍女,“去瞧瞧可是发生何事了?”
“是。”
侍女双手压腹,步伐碎疾。
俄而,那侍女很快便打听归来,跪在地上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清雅绝伦的青年,遂埋头道:“回小姐,在外闹事的乃是府上的下人。”
“府上的下人为何在此闹事?”太子疑惑,转头看了眼季则尘。
后者亦是眼含好奇,眸中温润不曾将,透着对世人的宽容。
侍女垂下头,语气甚轻地道:“那下人道是要为半月前季四老爷讨回公道,此时在外宣称季四老爷乃是长公子所杀害。”
“控诉大哥哥杀人!“季阿厝手中的海棠花枝落下,言语中皆是不可思议。
一侧的季则尘清淡的面容映棠如胭,神色平淡得似是外面那人,根本不是前来指认他的。
季阿厝诧异后,面含为难地转头看向他:“大哥哥,你看……”
而且她也并不认为季则尘会杀人,而且杀人还被人拿捏住把柄。
太子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被奉为‘慈悲人’的男菩萨,竟也会被人当众指正残害宗亲,不可否认太子心中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思,甚至有些期待被奉至高位高岭之花有朝一日落下神坛,沾染世人的七情六欲。
季则尘头微倾,淡白透金的琥珀瞳荡着好奇,宽容温和地理解她的为难,眉目温润地道:“旦凭殿下做主。”
季阿厝又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亦如出一辙地含笑弯眸:“其中兴许是有何误会,但既已冲撞孤面前,便请那人入林觐见。”
如此,下人将外面的人领进来。
本是文人雅士的典雅场所,忽的从外面领进来粗布短打的潦草汉子。
众位贵人皆停下手中玩乐,眼含好奇地看向那汉子甫一进门,便怒视高台上的季则尘,双眸赤红,黑黄的脸被悲戚的怒意憋红。
大赵走至下方撩袍跪下,以头抢地,声声泣血地哽咽痛泣道:“贱民赵得世,叩见太子殿下。”
小太子温言明朗声问:“不知你因何明知今日乃文宴,却还在外闹事?”
大赵得命抬头,拿出怀中用艳红朱砂写的绢布,双手呈上:“请太子殿下明阅。”
宫人上前接过绢布,呈至上方跪在白玉簟边沿将绢布打开,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数百大周官字,鲜红似血的朱砂恍若句句皆是掏心之言。
季阿厝尚且还未曾看完上面的字,一旁的太子遽然盛怒,手拂过矮案上的茶水,温和落下厉眉横倒怒斥:“大胆!你可知上面写的这些是若是作假,你项上人头都难保。”
太子的话一出,看戏的季阿厝身躯一震,察觉事态好似有些严重,仔细看那些上面的话。
唐袅衣心中也同样俱是诧异,分明说的是随便诬陷泼个似真似假的脏水便可了,这般以太子的仁慈,大赵定然无事。
这、这大赵竟入戏如此深?
场中大赵又再次叩首,无怨无悔地道:“回太子殿下,贱民所言皆为真,正是要犯跸告状季少师勾结西南外蛮夷意图颠覆大周,扰乱朝纲,被贱民恩人季四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