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孙家院里院外的灯笼已经挂起来,除去还在院里叽叽喳喳等着看闹洞房的一群娃娃们,院里也算是清静下来了。
但院里却是一片狼藉,红色的喜炮纸屑混着酒席掉的汤水、以及刚才冲洗桌椅流下的水,弄得到处都是,孙义舟的两个哥哥拿起扫把,仔细帮忙清扫着。
孙义舟也拿了扫把想帮忙清扫,倒是被打趣一番,被撵去一旁站着,他也不敢回新房里去——这时候要是进新房,等着闹洞房的好友兄弟们可就要一哄而上了,屋里的小娘子可还没准备好……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冬至、陈念还有先前迎亲帮忙提着鸡鸭的两个男娃被抱进新房,林氏端着盘麦芽糖,哄着娃娃们去新床上打滚,小陈氏站在一旁,羞得说不出话,脸红得像屋外的红灯笼似的。
直到四个娃娃把喜床上的被子滚得一片狼藉后,林氏才把几人抱起,挨个穿上鞋子,发了个有些重量的小红封,又给每人兜里装上从床上拿的红枣花生桂圆,让他们去盘里拿糖,才把几个娃娃送出了新房。
林秋缘在新房外翘首以盼,直埋怨自己怎么就大了两岁呢?!她还没见过新房里边是什么样呢!她也没有滚过喜床,真是嫉妒使人丑陋!
夏氏帮新人重新铺好床,站在床边对正在牵着新娘子的手说话的林氏提醒道,“弟妹,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闹洞房,你可要有准备,舟哥儿那些个兄弟伙们,鬼主意多着呢,先前刘家娶亲,这些娃子可闹腾得狠,把人小夫妻臊得不行……”
好不容易被婆婆宽慰过,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小陈氏又绷直了身,手指又开始搅起手绢来,手心也起来一层细密的汗,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像是被烫熟的虾子似的。
陈氏几人帮忙收拾完,也不着急回家;何氏几人吃了中午的便席后,就同杀猪匠刘一刀一同去了明儿要办正席的主家家里,这时候估摸着也还没到家。
见几个凑热闹的小家伙眼里满是激动和好奇,几人也想干脆等看完闹完洞房才走。
孙义舟见院儿里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同手同脚木呆呆地跟着他爹去搬酒水出来,摆在院里的桌上,这是一会儿要给喝拦门酒的闹洞房的人准备的。
华灯初上,夜未央。
新房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同孙义舟关系好的好友亲朋都挤到新房里,新房外也站满了人,大胆的娃娃也抬了凳子,趴在窗户下往里看。
林秋缘这种小豆丁自然是挤不进去的,在外围急得团团转,索性心一横,仗着自己矮,从好多条之间穿过之后,总算挤到了新房的门边,灵活地就钻进了新房里。
闹洞房的多以小伙儿居多,但抵不住有些爱看热闹的婆子媳妇们也往屋里凑。
陈氏她们几个没往前挤,就站在院坝里听着,顺带看看几个娃娃在哪里,陈氏看着往屋里钻的外孙女,太阳穴直突突,人家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唉声叹气,陈氏直得把想跟着去趴窗户的外孙子拽在手里。
新房里红烛烧得正旺,烛光印在新娘子光洁清秀的脸上,倒让正在和弟兄们推搡的人孙义舟看呆了去,惹得婆子媳妇们笑个不停。
小陈氏先前沐浴过,脸上的胭脂水粉早就洗净了,白皙的脸庞上露出赫然羞涩的红晕,只点了点口脂的红润嘴唇抿着,眼里满是春水,羞答答抬起头看了一眼丈夫,就赶紧把头又低下去。
孙义舟现在已经不是看呆了,是完全看痴了去。
林秋缘的双眼里的八卦之火似乎是灼到了小陈氏,小陈氏一低头刚好就对上一个穿得喜庆,扎了双丫髻的女娃娃。
哎呦!被抓包了!林秋缘赶紧傻乎乎地对着新娘子咧嘴一笑,小陈氏也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脸上的一对小梨涡,差点让林秋缘喝醉了——实在是新娘子笑得太甜了!谁能抵挡得住甜妹啊?!
“弟兄伙,新娘子好漂亮啊!你们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