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做好了和死人头面对面的心理准备,但俯身看去,床底下空空如也。
李丛松了口气,竟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遗憾。他撑着身体打算起来,随即眼尖地发现,并不是空无一物。
床底下光线暗,但隐约看到有个长条形的物体,他伸手够了够,手心触到稍显粗糙的柱形硬物,凭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的手柄,还有点儿沉。
他拖出来一看,赫然是一柄血迹斑斑的斧头。木制的斧柄很长,斧身比一般斧头宽大,刃口锋利,给人一种削铁如泥的感觉,足以轻松地把人脑袋砍下来。
这一定就是凶器了!
李丛心里大喜,打算拿起来细看,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握住了斧柄。
“谢谢,我自己……”来……
后半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李丛瞪着那只青白色的手,屏住呼吸,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僵硬地抬起头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画面——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尸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她身上的白色睡裙被血染红了大半,本该随着时间干涸,却随着她动作,仍旧不断有血滴落在下来。
失去头颅使她不太能保持平衡,僵硬的肢体微微摇晃,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失血过度的青白色,肩膀以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小截断裂的颈项……
诈尸了!
李丛头皮一炸,身体惯性地往后仰倒,一屁墩坐在地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退了好几步。
“草!”
其他人被动静惊扰,纷纷转过脸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骇得僵立在原地。
尸体拖着那柄沉重的利斧,蹒跚着走向离她最近李丛,金属斧头刮擦着木质地板,发出令人不适的刺耳声音。
呲……呲啦……
李丛腿软得爬不起来,艰难地在地上蛄蛹了几下,眼见她很快来到近前,他惊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心想吾命休矣!
电光石火间,李丛脖子一紧,不知谁拎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拖着他迅速往后退,险险避开落下来的利斧。
那斧头就落在他腿间,只差那么001秒,就免费给他做了场变性手术,彻底绝了他的子孙根。
李丛吱哇乱叫,刺激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画家一击未中,眼见猎物远离,转而去攻击其他人。
后背靠到了实处,李丛呆坐两秒,回头看救了他的人。
房间里尖叫声此起彼伏,少年微蹙着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此时的乱局,不知在想什么。
李丛劫后余生,一把抱住他大腿,几乎涕泗横流:“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姜眠低头看他,语气关切:“你还好吗?”
李丛放开他,摸了摸裆部,命根子虽然完好无损,但斧刃还是擦到裤裆,直接从中间割开了一条大口子。
他臊眉耷眼地望着自己的开裆裤,和内裤上的卡通小黄鸡大眼瞪小眼
“不太好。”他苦中作乐,“涉黄了,封直播间那种。”
姜眠好奇地打量着那只小黄鸡,那眼神认真得像在研究巨著,末了真诚地称赞:“很可爱。”
李丛:“……”
他伸手捂住了裆部,羞耻道:“我真的谢……”
两人刚说完话,就听于泓惨叫了声。
画家速度太快,加之众人惊恐之下的推挤,落在最后的于泓来不及避开,下意识抬手去挡,但肉体凡胎又怎么抵得过锋利的斧头。
他的手先是从指根整齐断开,接着斧头去势不减,砍在他颈间。
这一切动作似乎变得很慢,慢到他放大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那要命的轨迹,以及其他人恐惧至极的表情。
但其实只是短短一瞬,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感觉脖子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温热——那是从他破裂的动脉喷涌而出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