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昭示着战斗的惊心动魄。
此刻,姜横云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处,他赤着上身,在肩头缠紧一圈圈雪白的绷带。沐洗后未干的水珠沿着白皙的皮肤淌下,隐入他披散着的浓密的鸦黑发丝,再顺着发梢滴落,悄悄滑入棱块分明的肌肉./沟壑。
明明美色当前。
梅拥雪的注意力却滑向他的左臂,目光不自觉地颤了颤。
风刃划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绷起一层薄薄的血痂。但那道暗红的颜色,仍然刺目得像是能灼伤人的眼睛。
“还有,对不起。”梅拥雪低声说。
姜横云看了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血痕。
望见这个动作,梅拥雪已经做好了挨两句排揎的准备,岂料姜横云接下来的态度,远超她意料之外。
“这个?不必往心里去了。”
注意到梅拥雪惊讶的神色,姜横云垂眼笑了一下。相遇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露出不含威胁的纯粹笑意,里面只有几分不以为意的豁达。
性命攸关之际,失忆的梅拥雪又怎知姜横云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怎能要求她把性命孤掷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身上?
“你不过是想甩开我,又没打算把我推向飞蟒的方向……情急之下的求生之举,不过是人之常情,我不至于计较这个。”
诶,居然这么通情达理?
梅拥雪缓缓地眨了眨眼。
之前被他又是用剑架着吓唬,又是话中含锋地揶揄,现在发现姜横云还有这么宽和的一面,她居然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失忆前的梅拥雪能放心把他写在信里,说明姜横云本身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方才生死关头,男人的一举一动亦是明证。
相比之下,倒是从前的自己不太靠谱,把姜横云坑进寒天秘境又没有情报给他,实在对不住了。
姜横云包扎好伤口,又换了一件相似款式的青袍披上,将肩头缠好的伤口连同紧致饱满的胸膛一并遮好,从容站起理了理衣襟。
随着这番动作,原本被他放在身后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梅拥雪眼皮一跳。
姜横云从蛇腹脱身的时候,还顺手拎出了一具骷髅。联想到蟒牙上挂着一条断裂的腰带,此人多半就是那位倒霉的仁兄。
刚才姜横云自己洗澡不说,居然不忘把这位只剩骨头架子的仁兄也带过来涮了涮。
“姜道友这是……?”
姜横云看了一眼骷髅,仿佛恍然想起什么一般:“是了,你也该和他打个招呼。”
梅拥雪:?
姜横云:“你看,这位便是上一个拖欠我情报不还的对象。这说明一个道理,人如果不讲信义,就很容易变成这幅深可见骨的模样……”
梅拥雪:!!!
在梅拥雪惊悚的目光之下,姜横云低头,肩膀微微耸动,看不出是不是在闷笑。
“——开玩笑的,我并不认识这位仁兄。”
姜横云弯腰拎起骷髅:“能进寒天秘境,必然也是哪家的英才俊杰,可惜大好年纪葬身于此。既然看见了,总不能让他在蛇肚子里烂掉,我顺手带出来,等会儿给他立个冢。”
两人一起往回走,小路狭窄,他们的肩膀时不时几乎相抵。于是,姜横云身上淡淡的竹叶清新气味,混合着刚刚沐浴后的润泽水汽,便随着林中凉风一起,轻柔地从梅拥雪面前拂过。
此时,姜横云口中衔着一枚草根,被他随意咬得一翘一翘。他信手朝梅拥雪摊开手掌示意,只见里面躺着其他几根草根,每一根都被仔细地剥了外皮,又脆又嫩,看起来白生生的。
梅拥雪取一根嚼了嚼,酸甜的清香汁液瞬间充盈了口腔。
见梅拥雪喜欢,姜横云把剩下几根都分给了她:“说起来,我也要谢你呢。”
相比于初见时的笑里藏刀,他如今的态度真是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