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灿走之后,黑女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出去了,唯独黑夫留了下来。千代没有理会他,而是像扫灰尘一样将桌子上的小判扫向一边,喝着已经重新倒满的蜂蜜水。
黑夫只是在原地弯腰站了几分钟,果然沉不住气的说:“小的是负责下山采购生活用品的,经常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因为小的去的不是村子们定期合办的集市,而是去很远的城里。寨子里的大家会问我,为什么我要这么费事?去城里的路并不安全,不仅有野兽,还有比野兽更可怕的人,明明采买的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东西,城里的也不一定比集市或者村里卖的好,甚至还更贵。”
黑夫说着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他的肚皮,肚皮上有一道几乎将他的身体横切成两半的大伤疤,歪七扭八的像是蜈蚣一般趴在他的肚皮上,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那不是野兽的爪子或者牙齿能够造成的伤,应该是被人类持有的利器所伤,只是后续缝合的手法太糟糕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千代仅是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神色如常。这道让寨子里的大人看了都会心惊的伤疤,在她眼里好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黑夫观察着她的反应,非但没觉得千代的表现很冷酷,脸上还多了一道堪称是喜悦的笑容。
他继续说:“山里很好,虽然因为孩子多,为了他们的安全必须留下不少人看着,去打猎采摘的人就少了,所以每年总会有几个月过得像千大人您第一次来时看到的,那么糟糕的饿得快死掉的窝囊样。”
因为能出外的人少,每次带回来的东西就少,虽然有意识的去储存肉干菜干,但数量依旧不多。
每逢糟糕的天气和冬季时,他们就只能靠着那稀少的存粮苟延残喘的度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能保证寨子里的人口不因为这几个月而大量减少,已经足以证明这些大人们的本事了。可更多的就没办法了。
千代没有直白的讽刺‘既然知道孩子多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为什么不少生一些’。即便是她也知道,这种话说了没用,更甚至说出口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在这个落后而残酷的时代,人活着其实和刚智过的野兽没什么区别。即便生活再困难,繁衍依旧是他们的本能。
他们会认为男人会让女人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就是一件很正常的顺应自然的事情。神叨叨一点的说法,这就是神明的旨意。
生下来能不能活,孩子是丢弃甚至更残酷的弄死,也是要先生下来再说。他们没有‘负担重就少生孩子’的概念。
就跟野兽们一样,每一年都有发情期,发情期后怀孕了,自然是要将幼崽生下来的。至于是照顾幼崽或者丢弃掉,那都是生下来之后的事情。
——这些人,这个时代环境,人的物质需求无法得到很好的满足,繁衍就成为了一种扭曲的被视为是精神需求的存在。它可以是一种娱乐,也可以是一种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力量。
——大家都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读过书的人是这么想的,全是文盲的寨子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千代依旧没有说话,而黑夫看起来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他继续道:“我去城里,是因为我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寨子里最大的孩子才九岁,最小的孩子才出生没几天,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出生,而我们编造的‘山上有忍者’这个谎言,八年过去了,就算这里再偏僻,也迟早会传到其他地方,甚至是城里去。知道的人越多,这座山就越不安全。所以,我必须去城里,至少那里的人消息灵通,我会和那里的小贩店家打听,知道的事情越多,我觉得是越好的。”
“你倒是有点聪明。”千代只是说出这句话。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黑夫激动得脸都红了。
千代倒不是想借着夸他好满足对方的倾诉情绪,以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