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渴又饿,她可真要收回宁宅伙食好的判断,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人记得给她送点吃食。
脑子迷糊了一阵,便也明白过来,恐怕不是下人不记得,想是宁居德虽然是个敢于违背和挑战规矩的,到底不喜欢她同人私奔的行径,故意在“虐待”她。
是夜,她口干舌燥,就要忍不住闯出去找水喝时,刚抬起脚欲踹开院门,一人正巧开了锁进来,一眼看到她半抬起的腿,惊的站住了。
来人是早晨接她的万管事,不等他说话,宁泽急道:“是这天太旱,井里挖不出水来了么?还是故意折腾我,等我渴的受不住,因滴水之恩对你感恩戴德的时候才给我水喝?”
万管事大约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是个这般能瞎扯的,不过要喝水罢了,直说便是,惊讶了一番去隔壁院取了一壶水给她。
宁泽已经觉得嗓子里含了一把火,也不顾得形象,背过身咕噜咕噜将一壶水喝尽了,才觉得略好些。
万管事默然,领着她从祠堂边的角门出去,把她请进马车中才道:“老太爷吩咐小人告诉姑娘一句话,要姑娘记得这世上从此再无宁泽,且莫再行差踏错。”
说完便放下了轿帘,瞬间留给宁泽的只有一片黑暗,她深吸一口气,掀开侧边的窗帘子,月色溶溶洒进来,已把日间的燥热掩熄,只剩下冷月清辉。
睡了一觉,心情略微舒爽了些,想事情便积极了许多,颠簸中她突然觉得前路未必便是黑暗,总有亮光在另一个方向照进来。
弓高侯府,或许是她此生新的。
木荷一边为她抱不平,一边有鼻子有眼的形容给她的时候,宁泽忍不住笑了。陈嗣冉是谁啊,天晓得,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我可不认识他”宁泽道。
让木荷装好《十七帖》,宁泽拿起自己写的字一看,连连摇头,写的不好,太过刚猛。
虽然极力装出淡然的样子,到底在字里行间泄露了自己。有人要害你,躲是躲不过的,宁泽想要迎战,可是她没有这个实力。
只是如此发展下去,身为一州之长的宁正平恐怕要有动作了,不处置了她,这件事短时间内难以平息。
别人刨好了坑,她只能绕开,除了躲,宁泽别无他法。
她将银子,首饰还有些字画装了一大包袱藏在了床底下,可是柳叶似有所觉,她走到那儿她的眼睛就跟着她到哪儿。
这两天甚至自作主张搬了铺盖住到槅扇里去了,活脱脱一副惊弓之鸟。
宁泽不敢打草惊蛇,随她怎么做。
她是答应了柳叶不再私相授受,可没有答应她要逆来顺受,万一宁正平像以前一样火烧她怎么办?
她向往常般习完字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看到柳叶坐在偏房里,窗户大开,正低着头绣手帕。只是往日里那手法如鱼戏莲叶,今天像是老牛拉车慢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