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朕呢,母后又想如何把朕如何?”
皇帝口中吐露如此诛心之语,令尹太后悚然色变。皇帝亲政三年了,在朝堂的百般阻力下,仍旧集结了批能臣干吏,意图借着推行新法,掌握朝局。但终究根基尚浅,叫尹太后一手掐灭。尹太后虽以此狠狠杀了皇帝的风头,但不欲在母子之间结下死仇,只是罢免了魏究光禄大夫之位,将他治罪下狱,终究没有赶尽杀绝。
而皇帝与太后,虽僵处近一月,但都默契的不提魏究的去落。而方才尹太后一时气急,竟打破了母子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和平……
尹太后脸色铁青,深深地呼吸着,无法回答皇帝的质询。而皇帝面无表情地坐了会,见太后无话可说了,径直站起身,离开了。
宋媪看着皇帝离去时的神情,就知道这对母子又不欢而散了。
“皇帝竟这般与我说话!”一进殿内,就听尹太后怒极道,“我可是她的母亲!”
宋媪见太后怒气正盛,不敢去劝,只垂头听着。尹太后想着皇帝方才的举动,只觉得皇帝越来越不听教,渐渐要失控了……她咬着牙,又想起了酝酿许久的念头。
“你,”尹太后随意指着一个侍立的宫人,“去把尹女郎叫来。”
宫人跪地应是,忙不迭就往偏殿去了。宋媪立马明白了尹太后想做什么,连忙劝阻道,“太后,万万不可!陛下还在气头上,您现在叫尹女郎去,岂不是更叫陛下生厌……”
“那又如何?”尹太后冷冷道,“方才你也见着了,皇帝瞧都不欲多瞧含真一眼。纵是更恶含真了,那又如何?只要听哀家的就是了。”
太后心意已决,宋媪难以再劝。太后阖上眼睛,默默压着心头的火气,待平息了,开口吩咐道,“再过一柱香,诸王亲眷就要进宫来了,你下去盯着底下,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宋媪心中忧虑,尽管欲说千言万语,但终究只能无奈退下了。
而另一边,皇帝自长乐宫出来,神情便阴沉的可怕。
他拒绝了卫和的提议,没有上乘舆,而是一言不发地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左右跟在他身后,像是他身后沉默的影子一般,连走路的声音都不能听见。皇帝本就心情不豫,面对着泥胎木偶一般的随从,更是觉得心情烦闷。简直没有一个人是叫他舒心的!皇帝忽然恼怒地停下了脚步,走都不想往前走了。
卫和见皇帝不动了,内心七上八下了许久,刚想出言劝慰皇帝,却见皇帝回头望了望长乐宫,直皱起了眉头,问,“今日长乐宫怎么这么多人?”
卫和寻着皇帝的视线,看到了长乐宫门进进出出忙碌的宫人,回答道,“您忘了吗,今日是诸王亲眷面见太后的日子。”他小心翼翼道,“长乐宫现下正准备着呢。”
谢澄无趣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心思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可是快到时辰了?”
卫和怔了怔,他抬头望了眼天色,犹疑道,“兴许就一两柱香的功夫……”
皇帝慢慢的嗯了声。
卫和见皇帝忽然不说话了,内心不由得惊疑起来。
“叫他们先回宫去。”皇帝忽然开口了,指了指身后一群浩浩荡荡的郎卫随从,“朕与你再去一趟长信殿。”
“是,是……”皇帝的命令下得毫无缘由,卫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皇帝已然不耐烦了,他冷冷地反问道,“嗯?”
卫和一个激灵,连忙朝左右侍奉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退下,然后火急火燎地跟上了谢澄的脚步。将近午时,日光渐长渐热,他偷偷望着皇帝镶了一层金边的侧脸,心中不安的感觉更浓重了。
与此同时,惜棠跟随着郭王太后,第一次踏入了长安宫。
长安宫廷,在郎君谢洵的言语中,是最遥远而触不可及的至尊帝宫。偶尔,谢洵会和她讲述儿时的事。他年幼时,喜欢在宫中四处写写画画,时常明帝抱在怀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