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尹丞相徒劳地张开了口,他当然知道这是太后的印信,太后素来心狠,便是要杀自己的亲生的孩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若是事成,自然皆大欢喜,可眼下……总而言之,他万万不能被太后连累了去!
“臣,臣,”尹怀修脑子飞速地思考着,在这样要紧的关头,他实在是顾不上自己的太后亲妹了,一味只想着给自己脱身,“此事臣实在是毫不知情!臣与太后虽有血脉之亲,但这等胆大包天之事,臣如何敢与太后沆瀣一气?还请陛下万万明察?”
“依舅父说来,”谢澄心下生哂,面上却道,“母后的谋算,舅父是毫不知情的了?”
“正是!正是!”见皇帝态度有所软化,尹怀修立刻点头如捣蒜,“臣一心只为陛下,陛下勿要误杀忠臣!”
皇帝听了,许久都没有回应。尹怀修颤颤巍巍的,生怕皇帝一念之差,自己就立时命丧当场,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听皇帝开口了,“舅父辅政多年,劳苦功高,待朕之心,朕自然知道,”皇帝语气和缓,尹怀修心中生起了微微的希望,他恳切地望着皇帝,皇帝盯着他的眼睛,幽幽道,“只母后与舅父,毕竟同出一门,是最嫡亲不过的兄妹……若母后做下了这等糊涂事,舅父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皇帝微微抬起了手,似乎下一刻就要下斩杀的命令,目光仿佛很不忍。注意到这一点后,尹怀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都是看陛下如何作想!”尹怀修言辞切切道,“太后虽有糊涂之举,但所幸天助陛下,事败而没有酿成大祸,此事又还不为天下所知,陛下何不顾惜母子之情,再给太后一个机会?”
“朕自然愿意顾惜与母后的情意,可母后都如此心狠,一定要了朕的性命,”皇帝的声音自高处传来,又遥远,又冷漠,“若是朕听了丞相的,只怕过不了几时,就要命丧于未央宫了吧!”
尹怀修心脏颤栗着,一时难以回应。太后都做下了这般的事,他又能如何为她辩驳?心中又怨又惧,死亡近在眼前了,这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过了眼下这关,日后再作打算……“您此言却有不对,”尹怀修忍着恐惧道,“太后能胁迫您的,无非就是手中掌着的北军而已,您大可借着此事,将……”尹怀修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了。
谢澄听了他的言语,却是笑了。
“舅父与母后同为尹氏,竟叫朕收回母后的兵权?”谢澄的语气中有淡淡的玩味,这叫尹怀修脸上直发燥,“舅父说的轻巧,只该如何叫母后心甘情愿?”
“这一切都包揽给臣!”尹怀修连忙应道,“臣是太后的亲兄长,最是懂得太后不过,您只管把此事交予臣……”
这又是论起兄妹的时候了!谢澄对这个舅父,实在是无话可说。但蠢恶之人固然讨嫌,却也有他的用处。而尹怀修呢,自然也知道皇帝内心对他的鄙薄,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度过了眼下的难关,他就立马去与太后商议,在皇帝有所动作之前,先奋进全力与皇帝一搏。介时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呢!尹怀修内心冷笑着,而皇帝望着他的眼睛,微笑开口了,“舅父所言亦有理,”皇帝点点头,“便与太尉同去吧!”
太尉?猛地听到这两个字,尹怀修被吓了一跳。他这才注意到殿里头站着个黑山一样的王骏!王骏何时站在了皇帝这边的?尹怀修心中直发冷,而王骏看着他,只是阴沉沉地笑了,“丞相先行吧。”
尹怀修呆呆愣愣的,连礼都忘记和皇帝行,依言就往后退。原先还有可胜之机,但此刻太后一无所知,而天子与王骏都……眼下真的只能像方才和天子说的那样,劝妹妹交出兵权了!这样还能留有体面,不叫尹氏有灭族之祸。想到这点,尹怀修脚下一踉跄,竟是在门槛绊倒了。
长乐宫中,尹太后焦急地等待了一日。
她早早就叫人把往城阳国的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