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宫里就传来长公主要与冯唐和离的消息。
那时候的冯唐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仍然有些感慨。
二十五岁高中状元,已然与长公主蹉跎了六年,两人虽然都在京城,但却是聚少离多,期间他最宠爱的那个面首马车撞死了人,还让自己顶罪。
一个驸马给公主的面首顶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过他也清楚长公主背后是南方的最大中立的藩镇州使张烨,陛下肯定为了拉拢而选择包庇长公主,自己何尝不是因为出身寒微而娶了公主,这样对于陛下才没有威胁。
正因为太清楚,冯唐才知道自己入的是一个死局,一个只能一辈子屈尊于长公主之下,借酒消愁度日的人生。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自己的弟弟成了家,父母在京也过得不错,也就自己承受点压力,平常当个会说话的上门驸马,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其实也不错。
但冯唐胸有大志,难以施为是其一;二来冯唐即便不参与朝政,但只是听一些宫里透漏的消息就知道目前大涟朝的局面确实不太乐观。
更让他无法忍耐的是,长公主的面首竟敢以欺负自己、贬损自己为乐,宫中女官时不时过来这边给自己和父母一通训斥与警告,实在让人郁闷。
“好在,今天就真正结束了。”
早饭过后,冯唐驾着车,带着自己年迈的双亲出了城门,父母听从冯唐的意见,把大的物件能卖的都卖了,宅子是宫里赏赐的,自然被收回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高大城墙,眼中既是不舍又是释然,最后挥舞了一下马鞭,向着城外驿站驶去。
当冯唐载着自己的父母来到驿站时,已经正午过后了。
驿站旁边有一个小饭摊,冯唐准备在这里和父母吃点饭再走。
“对啊,我儿已经不是驸马了,住不了驿站了。”
冯唐的父亲在他的小心搀扶下,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看了眼驿站的大门,感慨了一句,冯母之后也被其同样小心搀扶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先坐,我去将马车停放好。”
“好,我儿快点回来。”
冯唐对父母略施一礼后去停放马车,在道旁找了一颗树拴好,他正准备回到饭摊时,背后有一个略微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先生,您可终于来了。”
冯唐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当他转过身来看到身上罩着黑色斗篷的黄默,身边有一位女性打扮,同样罩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搀扶着他,冯唐满眼的不敢相信。
“八皇子殿……”
“嘘——先生,这边说话。”
二人走到一处没有其他人的地方,黄默挣开邯茗的搀扶,皱着眉想要伸手作揖,旁边的邯茗连忙阻止。
“你来这里都折腾了一路,怎么还要折腾?”
“殿下,您的右手?”
黄默看着黄默明显不太正常的右手,一脸紧张地询问。
“无妨无妨,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小伤好吗?那个女人下手那么狠,都快——”
“茗茗!”
黄默紧紧盯着带着面纱的她,直到她不再说话才再一次转过头来笑道:
“先生,您终于脱出牢笼,那日黄默出此下策,还望您恕罪。”
“殿下不可,不可啊!”
冯唐三步做两步跪倒在地,搀扶着跪在地上的黄默。
“要不是殿下您,我现在依然在那牢笼中每天饮酒度日,说不定哪一天就一醉不醒了,您是救出我的恩人啊,我怎么能让恩人给我下跪啊。”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的冯唐,看着脸色苍白的黄默,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鼻子不断地抽泣着。
“先生才是,没有您在那天晚上的指点迷津,我说不定第二天就被大皇兄联合李氏朝堂的官员重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