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客套一下,毛骧要是不愿意和他接触,大可以直接拒绝。
怪不得朝中大臣没人愿意和锦衣卫交往,这群锦衣卫天天在诏狱折磨人,脑子都不怎么正常了!
叶伦耸耸肩,转身拾阶而上,伸手推开那扇镶金嵌玉的朱漆大门。
‘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眼前的景象令他浑身一震。
叶伦瞬间明白,方才毛骧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复杂怪异。
庭院内满目疮痍,曾经价值连城的紫檀木箱东倒西歪,精美的青花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那些价值千金的绫罗绸缎被撕成条状,在寒风中飘荡。
空气中弥漫着霉烂潮湿的气味,与腐朽的木材混杂在一起。
一阵脚步声从院内传来,由远及近,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叶伦定睛望去,看见满头花白的老仆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老仆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脸颊深深凹陷,眼窝发暗深陷,像是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乞丐。
看见叶伦的瞬间,老仆老泪纵横,踉跄着扑了过来,口中呼喊着。
“殿下!”
叶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老仆的手抖得厉害,紧紧抓住叶伦的衣袖,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叶伦从原主记忆中翻找半天,才想起,此人是看门的老仆周达,和原主接触并不多。
“府里的人呢?这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周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声哭号。
“您刚被带走那天,锦衣卫就闯了进来,把府里的人抓了个七七八八,也没说因为什么,还把值钱的东西都装上马车带走了!”
“其他下人见势不妙,把府里搜刮一空,趁乱逃走了……”
叶伦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狼藉,连厨房里的米缸都是空的。
昔日富丽堂皇的大厅内,连张完整的椅子都找不到。
若不是那块“驸马府”的匾额还高悬门楼,这里与贫民窟别无二致。
“这些天…老奴就靠着左邻右舍施舍的剩饭…总算…总算等到您回来了…”周达说着,一张老脸沾满泪水。
叶伦轻轻拍着老人佝偻的背脊,心中百感交集,朱元璋真狠啊!连一粒米都没给他留!
“老周,别哭了,”叶伦轻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就跟爷享福吧!”
老仆用袖子擦去泪水,点点头,一脸的信任,可腹中却传出打雷一般的轰鸣。
“饿了?”
周达老脸一红,嘴唇哆哆嗦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昨天早上,就喝了半碗粥。”
叶伦也揉了揉饿扁的肚子,他这段时间在诏狱吃的猪都不如。
清汤寡水的菜叶子,拉嗓子的杂粮饼子,他现在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
本以为出了诏狱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连填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叶伦呆立在狼藉满地的大堂中,忽然目光扫到那扇朱漆大门,总算发现一丝生机。
朱红色的大门华丽庄重,上头的门钉闪烁着金光,横七竖九,每枚足有拳头大小。
“还真有救了!”
叶伦快步走近,捡起块石头轻轻刮了刮门钉表面,金粉簌簌落入掌心。
他眼睛一亮,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薄如纸片的小刀,刀身略弯,正是撬物利器。
“使不得啊殿下!”周达一瘸一拐地追上来,“这是驸马府的门面,让人瞧见了定会笑话您落魄……”
叶伦手上不停,已经将刀尖插入门钉边缘。
“老周,驸马府那还有什么面子,填饱肚子最重要!”
周达不知道圣旨内容,但是叶伦却清楚知道,罚俸三年绝非说说而已。
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