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起叫来了两坛酒，自己喝了半坛，直到脸红扑扑了，眼也快睁不开了，才道：“是我连害了大人。”

荀歆拄着刀，没有回答。毕竟，荀贺和他，也是父慈子孝的关系。

“我喜欢钱，因为钱可以让我享受到，支配一切的快感。但大人从不满足我的要求。”刘起道，“就在这个时候，彭子良出现了。”

“我听彭子良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荀歆道。

“是，他是庐陵人，家资过亿。”刘起道，“我的花销，一大半，都是由他支付。作为回报，我也帮他解决过许多生意上的问题。”

“但到了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人，与昌侯往来。而他让我出面购置的宅子，弄来的铁矿批文，许多，竟是为了替昌侯豢养死士。”

刘起说到这，握紧了右拳：“此事，是韩相出面处理的，但他要求，我迎娶萧婉儿，已壮大，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韩相是如何处理的？”荀歆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我答应了韩相之后，这彭子良，就再没有让我做过什么。还上交了一大沓，能证明我与他往来已久的证据。”

“荀兄，你真的可以，帮我彻底摆脱这些破事？”刘起兴许是喝醉了，问的问题，也变得可笑起来。

“我只能给你指一条路，但走不走，能不能走得通，只能看你自己。”荀歆用话来吊着刘起。

“多谢，荀兄！”

“想摆脱受人控制的局面，就得有自己的实力。而实力，来源于你的功勋。”荀歆道。

“可我哪来立功的机会？”刘起颇为嫉妒地看了荀歆一眼，他只善文辞，骑射只能说熟练，远远达不到，荀歆这“秀出”的水平。

“眼下，就有一个良机。”荀歆笑道，“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右千牛卫备身。”刘起托着额头道，“惭愧。”

“眼下，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荀歆敲了敲桌子。

刘起果然眼一亮：“什么机会？”

“北凉的青州总督，侯风，意欲投奔我朝。他的使者，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荀歆凑近了刘起，已用肢体语言告诉刘起，自己说的，确实是一个秘密。

“侯风是率领青州来降，所以，此事如何保密，如何保证使者的安全，便是重中之重。”荀歆说到这，便盯着刘起，“刘兄何不请缨？”

“不成，这万一办砸了，可就是万劫不复来了。”刘起连连摇头。

他虽是纨绔，但却不傻，知道荀歆能将这个功劳让给他，就意味着，保护侯风使者的任务，没那么容易完成。

“刘公子，既想立功，又不想付出，这天下，哪有如此好的差事？”荀歆板起脸道。

“可这要是办砸了，是要掉脑袋的！”

“我跟拓跋元本溪比试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如果我输了，就得死吗？”荀歆反问道，接着就用上了激将法，“看来，刘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刘起本就喝得醉醺醺的，现在被荀歆一激，登时中了套：“好！这差事，我接定了！”

“要快，这跟去沙场厮杀相比，可是美差，不知多少人，跃跃欲试呢。”荀歆装作随口一说。

“啪”刘起右拳一砸左掌，“我这便进宫面圣！”

荀歆目送着刘起离去，嘴角不由得，又弯了：袁安、刘起，你们俩，斗个够吧。本公子就在旁边，吃瓜好了。

——

调动刘起与袁安相争后，荀歆便又把如烟约了出来。

而这一次，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间逆旅。

“荀公子竟约我到这种地方来，真是出乎意料。”如烟一进门，就捂着胸口，故作惊讶道。

“约你来这，是为了不让人起疑。”荀歆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替我还给九公主。”

“公子这是？”如烟一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