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办妥,他举起凭证问朱允熥:“殿下可还有异议?”
朱允熥哈哈一笑,拍了拍夏元吉的肩:“钱已送到,我的事也办完了,原吉兄不打算送送我吗?”
再次听见淮西郡王亲切地喊他,夏元吉嘴角微抽,把凭证交予小吏归档后,这才躬身行礼:“臣送殿下出去。”
办完这件看似毫无破绽的事,朱允熥心满意足地离开。
二人并肩前行,夏元吉刻意落后半步。
刘远等随从则远远跟在后面。
夏元吉心里彻底迷糊了。
他实在搞不懂,淮西郡王今日这一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更何况……
仅是初次相见,郡王对他便如此……亲近。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低头紧跟在朱允熥背后的夏原吉,心里像陀螺一样转着念头。
突然,前方的朱允熥压低了声音问道:“原吉兄,你觉得我们大明的税收制度怎么样?”
正琢磨着淮西郡王为何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夏原吉,被这问题猛地一拽,脚步不由得停了。
他迷糊地抬起眼,迎上了不知何时转身正凝视着自己的淮西郡王那双眼睛。
这问题可不小。
瞧着朱允熥不急不躁的样子,夏原吉沉下心来细细思考。
过了会儿,思路理顺了,他才慢慢说道:“我们大明的税收制度,可以说条理分明,项目简明,处处为百姓着想。”
朱允熥颔了颔首,夏原吉说的没错。
大明朝因为开国皇帝的出身,建国之初制定税收政策时,都是站在百姓立场,力求简洁易行,用仁政温暖人心。
“不过……”
夏原吉顿了顿,见朱允熥没露出意外的表情,便继续说道:“朝廷虽有仁政之心,但要是没有一个清廉的官场,没有地方官员的认真执行。”
“往后的大明税收之路恐怕会举步维艰啊。”
这话一出口,夏原吉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是他的一番大胆推测,却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朱允熥也愣了愣,随即沉声赞道:“原吉兄,户部有你,真是大幸。”
夏原吉呆呆地望着朱允熥逐渐远去的背影。
蓦然惊觉,他还肩负着送别之责,正欲迈步追赶,却被领头的护卫轻轻挡下。
刘远见夏原吉眼神中满是迷惘,礼貌地说:“夏主事请留步,户部事务繁忙,就不劳夏主事相送了,国事为重,您还是继续努力吧。”
夏原吉如同木桩般立在那里,懵懂地点了点头。
待他再次抬头,淮西郡王一行人早已没了踪迹。
朱允熥抱着朱桱走出户部大门,耳边随即响起刘远紧跟而来的脚步声,他边走边吩咐。
“跟常家沟通清楚,以后每个月的冰食盈利,都按照今天的比例送到户部,直接交给夏原吉处理。”
刘远默默颔首,心中不禁浮现出新猜想。
跟在三爷身边数月,他感觉自己愈发机敏起来。
今日三爷亲自来户部缴税,恐怕是在为日后的朝堂之争埋下伏笔,打算借此向某些人发难。
至于具体的策略,现在的他还是一头雾水,或许时间会让他慢慢明白一切。
正当一行人缓缓行至洪武门前,西边的长街上,一人正风尘仆仆,疾步奔来。
“三爷,是自家兄弟。”
刘远认出那人后,凑近朱允熥耳边低语。
朱允熥眼神微敛,能让刘远如此谨慎介绍的,必是外出办差的心腹。
这段时间,他唯一嘱咐刘远调查的就是那戏班的青衣。
来者瞬间已至众人跟前,恭敬地鞠躬行礼:“属下见过三爷。”
朱允熥摆摆手:“起来吧。”
那人站直身子,额上犹挂着汗珠,上前两步,低声急报:“三爷,那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