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放邕州,也只是随口一说。
“……想不到吧,我们活着到了邕州!”
陆伽蓝回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的咬紧了牙关。
他们确实活着到了流放地,但死伤惨重。
离开沂州的时候,陆家七八十口人,而抵达邕州的时候,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
大母,走了还不到二百里,就一场风寒走了。
母亲卖了几个姬妾,苦苦哀求官差,给弄了辆代步的驴车。
陆伽蓝等几个孩子,才没有被累死。
还有婶母、堂房的姐妹……一路上,为了一口饭,一碗药,再也没有了所谓世家的矜贵与傲骨。
当然,受苦受难的不只是女人,还有那些郎君、小郎君们。
他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
有的甚至受不了这种痛苦、折辱,而选择自戕。
从夏天熬到冬天,陆家人必须庆幸,他们流放的是岭南,没有寒冬的凌冽。
即便到了冬日,他们也不会因为衣衫单薄而活活冻死。
但,抵达流放地,并不意味着苦难的结束,而是新一轮苦难的开启。
他们是流人,不是自由的庶民。
男人们要去折冲府、官府等充当苦役。
若是有战事,他们就是最好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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