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知道【蝴蝶】不会善罢甘休。全部的生命之丝已经被吸收,可是【命运纺锤】还没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危在吸收进度99%的时候,找他合作被拒绝。那么这位多疑的“王”,必然会直接撕裂和Khronos的合约。以陆危疑心病重重的性格,宁愿付出极大的代价推翻一切重来,也不肯走错一步。
这一场【化蝶】并没有到达百分百。
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叶笙也没想到,到最后“起源”会送给他这样一个真相。
如果他没有爱上宁微尘,最后的局面,必定是他们二人间的争锋。你死我活。
在灾厄时代,存活到最后的人必然是孤独的。原来这就是,命运不该有亲情,不该有友情,不该有爱情。
叶笙摸着手中的定数之枪,黑色的短发零落,遮住冰冷的杏眸,没人能读懂他现在的心情。
【蝴蝶】破开蝶鸟的防护。无数异端蜂拥而至,将这里化作人间地狱,尖叫和呻吟,伴随警报声枪声,满目疮痍。可是叶笙已经不想去管这些事了。
他最后一发子弹,被安排给了他的爱人。
其实上一世,他第一次用定数石也是在【人鱼湾】对付他的爱人。
九岁,他爬出深渊,起死回生,用石头狠狠砸向宁微尘的额头。刹那见血,皮开肉绽。把宁微尘都弄愣住了。之后宁微尘捆起长发,拽住他手腕,咬牙切齿,直接和他撕打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印象太差,重逢时恨之入骨,两看生厌。
蝶鸟上,宁微尘要欺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的演技从来天衣无缝。可是叶笙印象深的,永远都是两人在一起时、宁微尘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的。冷漠的,生气的,错愕的,还有面对他经常忘记伪装、气到发笑的。
窗台的紫罗兰开了又谢,但从来没离开过原来的位置。叶笙的人生其实一直都需要一个锚点,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每次拎起军装,风尘仆仆匆忙离开,他的余光总会不自觉,看到那盆花。
“同桌,你又睡了三节课。”
“这是你对医生说话的态度?”
“欢迎回家,叶笙。”
大海带来的风吹动满墙的画。
会议上伯里斯慷慨激昂,宁微尘一手支着下巴,看起来听得很投入,桌子底下却偷偷用钢笔去戳他的手指。叶笙听到伯里斯声音本来就烦,冷着脸踩他。宁微尘松开手,假装钢笔落地,歉意的笑笑后,借着捡笔的动作,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有病吗!”
年少的心事怎么可能藏住呢。无意触碰的指尖,错愕避开的对视。不经意流露的信任和脆弱,都似火燎原,让春雷乍起。在蝶岛长大的人,如果连这都看不出,那就太讽刺了。
只是不愿去看清、不愿去懂罢了。他受伤昏迷的一晚,那个点到即止的吻,令防线摇摇欲坠。叶笙醒来后,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而宁微尘也避而不见他很多天。“……我这是在做梦吧。”
是不是因为情感压抑了太久,所以才有了世娱城的疯狂。是不是因为上辈子的结局太惨烈,所以这辈子,他们相遇就是一场艳遇。
对视的第一眼,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相爱,人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叶笙笑了一声。
他的眼中霜雪消融,漆黑的瞳孔泛着柔情,远望仿佛是泪。
叶笙自言自语一般,喃喃: “宁微尘,爱上你果然是我最疯狂的一次对赌。”
赌上他的一切,赌上他的命。
“看,人类的历史总是充斥着暴行:战争,屠杀,饥荒,奴役。”“现在的末日,就是人类利欲熏心,自寻的恶果。”【传教士】终究还是带着池的信徒来到了京城。池笑着,发出轻轻的叹息。这片让池无数次折戟沉沙的土地,重新遍布莲香,如神的国度将至。
暴风雪将至的废墟。
“神明”朝遇难者伸出援手。“别怕,孩子。舍弃血肉,将灵魂归于我。我会让你们在信仰的世界里,重获新生。”
“别信池!”说这话的是匆忙下车,赶过来的【灵商】。老头作为被灾厄遗忘的幸运儿,从来都不信这些诞生在灾厄的异端。老头喘着气说: “信池的屁话!舍弃血肉你只会获得生不如死的痛苦!”跟在老头后面一起下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