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满脸纠结:“从古北口到博洛和屯的路还凑合,过了博洛和屯,路况就寻常,每天多熬一个时辰,也不过最多行进六十里……”
舒舒想要循规蹈矩,缩在车队里做个不起眼的皇子福晋,可是真要坐一个多月的车也太难受。
她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道:“实在不行,我就换了衣裳,去车沿上坐着?”
虽说没有遮挡,吃着扬尘,脏了些,可圣驾出巡,前头也是铺沙洒水的,浮尘也能压一压。
只看何玉柱在外头欢欢实实的模样,就晓得比车里坐着舒坦。
九阿哥瞥了她一眼,满脸不赞成:“什么馊主意?暴土扬尘的,半天就成了泥猴,日头还晒……不着急,还有两、三天的功夫,爷帮你想个主意……”
舒舒温顺地点头,面上带了几分感激。
九阿哥理直气壮受了,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岳父齐锡。
齐锡随扈多次,是出过远门的,自是晓得路上的难熬。
他带了舒舒的马匹过来,是不是就想到这一点?
九阿哥有些不乐意,好像自己又想在了后头。
心中有了指望,时间就快了许多。
少一时,到了中午休息之处。
何玉柱、孙金带着两个小太监忙活了起来,搭起了碳炉烧热水。
旁边还放着简单的折叠小桌,几个小马扎。
小棠带着小松,已经将食材都准备好。
炸好的面块,紫菜干料,鸡蛋,还有配面吃的四样小菜,茄鲞、腌苏子叶、腌小鱼干、肉枣,也都装了五寸碟。
眼见着水都要滚开了,十阿哥与十三阿哥还没回来,九阿哥就有些不乐意,吩咐何玉柱:“过去催催,磨蹭什么呢?”
每天起大早,昨晚还折腾……他还指望饭后与舒舒补觉……
何玉柱应了,刚要过去催人,就见不远处人群都跪了下来,等看清楚状况,也麻溜地退避到一边跪了下去。
康熙携十阿哥、十三哥过来了。
九阿哥忙迎上前打千:“汗阿玛……”
舒舒亦是跟在后头行蹲礼。
康熙视线在舒舒身上扫过,随后落到她发髻边的堆纱宫花上,心中颇为满意。
他不喜奢华,可是也只是要求自己罢了,并没有苛待宫妃,多有赏赐。
宫里的内造办,每年都有好多新首饰进上,赏赐宫妃。
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妆扮了越发赏心悦目,何乐而不为?
不过对儿媳妇,他心里要求略高一些,希望她们品性更高洁些,省得拐带了皇子阿哥贪财敛财。
董鄂氏嫁妆丰厚,难得性子还不奢华,是个合格的皇家儿媳妇。
再看九阿哥,腰上挂着一大串,康熙很是不顺眼。
他伸手叫起,目光落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听说你们这儿有好吃的,朕也过来尝尝……”
九阿哥望向康熙身后的十阿哥,多这个嘴做什么?
费力不讨好,万一吃的可口了,就要孝敬东西;吃的不可口,还要担心挨埋怨。
十阿哥连忙摇头。
九阿哥又望向十三阿哥,十阿哥也跟着摆手。
康熙看着兄弟几个的小动作,又看了桌子上四个小碟,轻哼一声。
今早宜妃将吃食敬上,他还当这个不孝子懂事孝顺,看来这孝顺的成色有限。
送的东西不齐全。
吃不吃的,在他们这些长辈,孝顺不孝顺就是要看这混小子。
舒舒在旁,真是为难死。
按理来说,公公来了,又是开口吃饭,应该请上座。
这四个小马扎,哪个算上座?
能坐么?
九阿哥没有想那么多,反而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头晌应承舒舒的,立时少了不乐意,带了几分殷勤让人:“汗阿玛坐,这伊面本来就是熟的,可好煮了,半盏茶的功夫都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