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无解的。
……但也不是说不能教一下试试。
她放下了饭碗,“你来打我一拳。”
士兵想也没想,一拳就照脸呼了上来。
“有点儿慢,”她躲开之后手痒想打回去,想想还是收了手,“再快点儿。”
“还是慢。”
“出拳太慢啦!”她说,“这是跟村口的老大爷学的拳法吗?”
【你这人教学水平不怎么样,气人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好。】
士兵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眼睛也渐渐发红,每一拳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终于在下一拳打过来时,她看准了一脚踹了过去。
“打架的时候不要被激怒,因为被激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没有理智就没有章法,呼吸也会变乱,耐力也会变差,”她说,“当然,我这么说也是有例外的,除非你有信心在失去理智时也能活下来。”
好学不倦的倒霉蛋趴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起来,还是同伙的士兵给他扶了起来,垂头丧气。
“明天我再试试。”他顿了顿,突然对着周围嚷了起来,“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发出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起哄声。
“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能打中一拳!”
“又输了二十个钱!”
“朱六,你刚刚被踢到哪里了!半天起不来?”
“是不是踢了你的‘消音——’了?”
……不她不是她没有她做不出那种事别管他的“消音——”要不要,她这鞋还要呢!
但马上又有士兵跃跃欲试地跳出来了。
“我能试试吗?”这个长得也很禁得住打击的样子,“他腿脚不灵便是天生的!他们村的人都说了他阿母生他时——”
“谁天生的!你会不会说话!”
她挠挠头,“那就试试吧。”
……………………
【这个怎么说?】她谨慎地没有立刻出言嘲讽,【他不会也是出生时缺氧造成的吧?】
【……你好不容易在这里混到点人缘,客气点。】
看了一会儿被人七手八脚拉起来的第二个学生,陆悬鱼认真想了一下。
“你这个不灵便的腿脚,是后天练出来的?”
黑刃好像被噎了一下,然后抑扬顿挫地评价了一句。
【你真是凭本事讨人嫌啊!】
远处的高台上,高顺内着铠甲,外着罩袍,远远地看着营地中那一片热闹景象。
“陆郎君似是与他们相处得熟了。”功曹在旁谨慎地提了一句。
身材高大的将军微微皱眉,“还不够。”
“还不够?”
“这一点情分,还不足够教她兵法。”
功曹跟在他身边有一段时日,知道高顺心思缜密,为人最是谨慎,但纵使如此,也没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年轻人是都亭侯府中之人,将来注定是要成为都亭侯亲信的,为何“还不足够”呢?
“将军可是在忧心什么?”
“这人虽有仁义之名,却不好功名,更似任侠。”高顺淡淡地说道,“我问你,我辈武人,最看重什么?”
“兵书有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将军既有此问……”
听到功曹不知所云的猜测,高顺心下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为兵为卒,为将为帅,最重要的都是忠诚。
文远曾经夸赞过这个少年“金帛不能动其心,美色不能移其志”,如此品行高洁之人,的确难能可贵,如果能得他一片忠诚,愿效死命,对都亭侯则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这个年轻人至今未曾开口表露过出仕的意向,都亭侯也未曾着意笼络,就理所当然地将他丢到军营来历练,这番行事就很不妥当了。
……然而都亭侯行事本来就不考虑“妥当”这回事。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