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去下邳。”昌豨如此说道,“吴敦孙观自寻死罢了,如何能连累到我?”
“……这,小弟总觉不妥。”昌豨的一位从弟小心翼翼说道。
“有何不妥?”昌豨立起两只眼睛,“我这还觉得投的晚了呢!”
“兄长未曾问过臧宣高的意思,万一……”
昌豨的脸色转阴,刚想说些什么时,他的目光突然从这几位兄弟身上移开,转向了窗外。
初夏夜里并不算寒凉,他们又在喝酒,自然将窗子打开透气,因此也就格外地能看清外面那一片被火光照亮的夜空!
“何处火起?!”
“难道是臧霸?!”
“阿兄!阿兄!你要投刘公,也该先将咱们这一家老小都送出城去!”另一位年纪较轻的从弟跌脚道,“那几家计较停当,齐心合力来寻咱们,这岂不是死路一条!”
“我未曾起过害人之心啊!”昌豨的声音也颤抖了,“我虽有心去投刘备,我——”
“孙康一心要救兄弟,如何能放过你!快下令让部曲僮仆将大门关严!”
“快!快去取我的手戟!”
“长槊!我记得家中还有几柄长槊!”
“让妇人们带着孩子躲起来!”
昌豨拎着刀子,躲在大门后面,静静地等着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呼喝声的到来。
他心中不是不后悔的,但此时后悔,又有何用?!
火光熊熊,烧了一夜。
天已经亮了,上门寻仇的人却迟迟未来。
宅邸中这些人提心吊胆了一夜,此时不由得心生疑窦。
昌豨唤来一个心腹,“你悄悄地出去打探一番,昨夜火起,究竟何事?”
“是!”
他们等那群泰山寇翻脸上门时,觉得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
但此时等心腹去探听消息,便觉得昨夜都不算什么了,现下才是真的心焦。
这全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一个不慎,便全要交——
“报!”
“快说!究竟何事!”
心腹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将这口气喘匀了,便一口气嚷了出来。
“昨晚,臧霸尹礼两家合兵杀进孙家,
“一门良贱都捆好,已经吹吹打打,送去下邳了!
“孙吴两家残兵千余人,都给他们两个分了!”
“哼,而今群狼环伺,吕布谋我根本,曹操欲用驱虎吞狼之计,骗我搏命。”
孙家全家老小还都戴着孝,便被捉了过来,哭声震天,臧霸也不嫌烦,只有孙康骂得比较难听,被他塞了个胡桃进嘴里。
“依我看,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刘备,你看刘备忍了丹杨兵这许久,足见也是个君子,我又何必与他以死相拼?”
“话虽如此,”旁边的文士小心翼翼说道,“只是孙吴二人起兵,将军如何能装作不知呢?”
骑在马上的臧霸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发愁,还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我自有办法。”他说。
身后马蹄声由远及近,忽至身侧。
“将军!昌豨已经出城,他们几十骑行得极快,将要追上来了!”
“哼,偏他腿脚快。”
臧霸来了。
而且不是自己来的。
他把孙观孙康兄弟全家都捆了带来了。
信誓旦旦地献上他的忠诚。
“城中起了时疫!我病了这些天,不知有人做反!”这条威风凛凛的山东大汉坐在小推车上,额头缠了白布,双目含泪地大声说道,“现今扶病而起,来为使君效命!”
臧霸也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尹礼。
此时这位有点獐头鼠目,凭长相讨人厌的小青年立刻上前一步,扶了臧霸下车,臧霸颤颤巍巍就要给她行礼,吓得她赶紧止住了!
“臧宣高如何病得这样重!”她一时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