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但要说谁帮助最大,那简直是明摆着的!那里坐着一个闪闪亮的惨白少年,正提着箸,在菜肴里挑挑拣拣,翻找自己能吃的东西呢!
之所以说糜芳“闪闪亮”,不是说他像那位荀彧荀文若一样,一张脸自带聚光灯——糜芳的脸很普通,顶天算个清秀。
……但他那一身墨绿金线蜀锦在灯火里真是一片璀璨,金线一闪一闪,腰带上贴的金片子也一闪一闪,腰间带的那十几串金的玉的宝石的配饰也一闪一闪。
……整个人就闪成了一片,感觉完全是个行走的聚宝盆。
氪金大佬聚宝盆忽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那张涂了粉的小白脸扬起来,冲她笑了笑。
“将军看我做什么,”糜芳说道,“不过是一县钱粮罢了,哪称得上什么尽心尽力。”
满场气氛突然一滞。
“今秋朐县的全县粮税”这种对她来说也相当有分量的一个名词,在糜芳这说出来就好像“请你吃了一顿小火锅”一样轻松随意。
但他好像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突然又拉住了全场的仇恨,只是轻轻地将那双竹箸放下,慵懒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也太朴素了些,这羊肉一尝便知是一年以上的老羊了,也能拿来做菜么?”他撇撇嘴,“将军勤于军务,更该善加保养,何必如此自苦呢?”
她手里的筷子就开始抖。
“将军得了空,”氪金巨佬少年甜甜一笑,“去我那里吃饭吧。”
坐在她旁边的吕布也不淡定了。
他睁大眼睛,似乎想说点什么,因此身子前倾了几番。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而是伸出手去,推了陈宫一把。
正坐在那里跟个佛像似的慢条斯理边吃边喝边看西洋景的陈宫冷不丁被吕布推这一下,身子一晃,差点就栽那。
……大家都不吃了,也不喝了,都在呆呆地看着他们。
陈宫咳嗽了一声。
“前番曹操进犯徐州,琅琊东海深受其祸,两郡良贱流离失所,号呼于路,饥渴顿踣,风雨寒暑,毒虫流寇,往往死者相藉,而今复见兴盛,皆赖将军之功也。”
这位中年文士举起了酒盏,笑道,“这一盏酒,须敬将军。”
被氪金少年打击得体无完肤的青少年们赶紧跟着举了酒盏,一起敬她。
大家都喝了这盏酒,唯有田豫笑呵呵地开口了:
“将军来此不过半载,今岁又有蝗灾困扰,岂足称道?公台先生实在过誉了。明岁丰收之时,将军当请吕将军、公台先生来此作客,以酬此情才是。”
陈宫握着酒盏,抬眼看了田豫一眼。
“既有此请,公台与我当然要应下,”吕布高高兴兴地接了话,刚说了半句,语调就奇怪地转了个弯,“不过也要看明岁有什么计划才是……”
陈宫把脑袋又转回来了。
“明岁青徐之地恐怕又不免刀兵之祸,”陈宫叹气道,“袁谭野心不小,攻下平原,逼走田楷不过是第一步罢了,难道你们不担心吗?”
田豫和陈群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一个眼色。
一直像个布景板一样的陈群忽然开口了。
“袁大公子知道陆将军曾在平原置了别院家产,着意派兵保护,不曾侵扰,为何要担心呢?”
……哈?陈群在说啥?平原?家产?哦博泉那个庄子,她想起来了,但是那庄子只留了几个不愿意走的游侠,土地也分给附近的流民了,袁谭怎么可能还特意派兵去帮忙看着那宅子?
她有点懵,陈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陈群一眼。
“卧榻之侧,有这样的猛虎,将军当真睡得着么?”
“袁公奕世公鼎,高风义轨,”陈群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他那样为人宽和的父亲,哪里会担心做儿子的不贤不孝,竟然会冒犯邻居呢?”
“我家将军与诸位如此亲厚,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