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汝南袁氏原本的嫡长子并非袁绍,亦非袁术,而是在董卓祸乱两京时罹难的袁基。
这位长兄全家都被董卓所杀,再也没有后人,也无法得享祭祀与血食。
作为袁基的弟弟,袁氏现今最有权势的人,袁公难道不应当从自己的子嗣中选择一人出来,过继给袁基,令他的亡魂不必再整日忧虑哀叹吗?
这样的流言据说最初是刘夫人说给袁绍的,这隐秘的枕边话被府中婢女悄悄告诉给了某一个侍卫,而那个不谨慎的情郎便将它散步到了邺城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那个情郎到底是不是听了哪一位谋士的号令,才做了这样不谨慎的事,袁谭是不得而知的,但毫无疑问,每当想起这个流言,他的内心都会翻涌起冰冷的愤怒。
他才是袁氏这一代的嫡长子,他才是父亲的继承人!
他的父亲是袁绍,不是袁基!
他偏心的父亲为了替他那个从来不曾独领一军的弟弟扫除继承袁氏路上的障碍,竟然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袁谭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辆战车上,不停地鞭策马儿向前狂奔。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他停下,他的弟弟就会赶上他,超过他,然后轻飘飘地飞向那个无限光明,无限荣耀的未来。
无论如何,袁谭都需要一场战争,一场胜利,一场功绩来表明他的价值。
——在冀州人面前,在父亲身边的谋士们面前,在父亲、母亲、以及他的弟弟面前。
“并州军极擅骑射,而我原本便落于下风,现在又损失了一支骑兵,更须小心谨慎。”
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我该拖延一下吕布,令他稍稍松懈些才是……
“……我当如何行事?”
袁谭那烦乱而没有重点的目光忽然平静下来。
“师必有名。”
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时,袁谭的使者渡过济水,到达了这座军营前,他带来了袁谭的书信。
这封信是由专门的书吏所写,字迹工整,语气冷淡,但并不蛮横,措辞也十分谨慎。
袁谭首先表示,他是表奏过朝廷的青州刺史,现下镇守平原,这里是他的领地,吕布如果想要经过这里,应当提前通知这里的主人,为什么带了这样一支兵马进入他的领地,还攻击了他那些鲜卑斥候?
吕布拿着这封信陷入了深思,陈宫看了他一眼,便命人将信使带下去,好酒好肉地招待。待信使走后,才回了帐内询问吕布。
“将军为何不作答复?”
“袁谭那支兵马哪里是斥候?分明是流寇劫匪,况且我打都打了,他怎么还会给我写这样一封信?”
听了这样不解的话语,陈宫皱了皱眉。
“将军可曾想过,那支鲜卑骑兵或许并非是得了袁谭的命令才出击的。”
吕布抬起头,一脸的惊喜,“也就是说我理会错了,袁谭其实不想打我?只是和我分辨清楚,便让我离开?”
这个理解方向让陈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帐中灯烛突然爆了一个灯花。
“公台?”
“将军,袁谭既已屯兵高唐,不为将军,更为何来?”
“那你为何要说鲜卑人不是得了令?”
“将军细想,你那数千头骡马的粮草布帛明晃晃地自河边走过,财货动人心啊!”
陈宫这样一点一点的分析,总算将吕布重新拉回了正常的思路上来。
“袁谭想来打我,但不是想派鲜卑人先行试探,是那些胡儿贪婪,自己撞了上来。”
“不错。”
“那现在呢?”吕布的眼睛转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既缺了骑兵,又想来打我,就必须从长计较,选一个合适的战场。”
“不错。”
至于什么样的战场比较适合他那支步卒为主力的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