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军行军都十分谨慎, 甚至称得上迟缓,但既然兖州军在南下,徐./州军在北上, 那么他们终究是会遇上的。
当他们遇上了,互相还会先遣使说点废话。
曹操虽然师出无名, 但仍然尽力地找到了借口,大概就是说陶谦当初与袁术是一伙的,刘备其实也没有真心实意地打袁术, 反正他就是要替天子讨不臣, 至于你到底臣不臣这事儿, 他说了算。
……陆悬鱼这边就简单多了, 关于怎么写回信, 徐庶自然是能写出符合这时代“骈四俪六”水准回信,但她觉得要在文辞上胜过曹老板是不可能的, 她都背过人家的大作, 还不止一篇!
“那将军要怎么写呢?”
她想了一会儿, 决定把那个信使叫来。
然后当着他的面,“呸”了一声。
……信使瞪着她。
“就这么回复就行了。”
张辽看看太史慈, 太史慈看看徐庶,徐庶看看她。
“我觉得这么干挺对劲,”糜芳抱着个小手炉, 立刻当起了捧哏,“这样的逆贼, 不足与论!”
“将军究竟是觉得不足与论,”那个信使冷冷地说道, “还是出身寒微, 说不出什么高明见解呢?”
张辽的神色一冷, 上前一步,手已经摸到了剑柄。
“不要对他动怒。”她制止了一下。
这位信使显然是抱了必死之心跑来祖安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让她不惜一切代价地发动进攻。
这样的把戏曹操已经玩了好几手,接下来估计还得继续玩,这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她走上前去,使者立刻一脸鄙夷地扬起脸。
“我出身寒微,学识浅薄,这一点也不错,”她平和地说道,“但我已经斩了曹公两位从弟,还生擒了一人在营中,可见作战这事,与出身是没什么关系的。”
使者的脸色变了,咬牙切齿,一时没想好该怎么骂。
“既然你想要我说点什么带给曹公,那我就说点什么。”
“……将军欲说什么?”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孟德公如何畏一妇人,胜如畏虎?”
中军帐里暂时地寂静一片。
陆廉是个妇人,这不错。
……但仗打到这时候了,谁都想不起来这事儿了,因为提它根本就是没意义的啊!这人论武力能与项王比肩,战绩几乎要追一追韩白了,别说她是个妇人,说她是个异族人,说她甚至不是人,是只狸子,又有什么意义吗!人家从上到下都已经接受了这个妇人的领兵,从刘备到孔融,该给她的并不会因为她是妇人而少给些许。
除了尚未获得朝廷的封爵之外,陆廉与男人的地位没有什么区别——曹操不会拿这事儿骂人,使者也没想起来。
……但就没想到陆廉嘴这么损。
……她虽然行军打仗不像个妇人,但她的确是个妇人!主公若是不出击!那岂不是畏了这个妇人!
仿佛觉得这么做还不够,陆廉招了招手。
士兵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将军?”
“把我那条……”她迟疑了一下,“算了,我也没带几条。”
……几条什么?
这位女将军上下打量使者一番。
“我在营中很少穿女装,”她说道,“没多余的给你,你下次再来,我再准备一条给你带回去便是。”
荀攸与郭嘉站在曹操的身边,互相看了一眼。
曹操听完使者的叙述,挥挥手令他下去领赏。
尽管没能成功激怒陆廉,但这样高风险的职业还是需要高回报的。
但当使者出去之后,这个最近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的中年男人立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主公。”
“无事,”曹操低低地说道,“我只是头风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