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韩公的功劳,才配戴此冠啊!”
“我有何功劳,敢作此想?”韩遂冷哼道,“朝廷不过以此冠作香饵,令我等受其摆布,甘心退兵罢了!”
“我祖上代皆戍边卫国,今日竟被视为乱臣贼子!”杨秋怒吼一声,“若真如公言,岂不令关中将士心寒!”
“将军何必着急,”韩遂笑道,“只要兵马还在手中,关中何人敢小觑将军?”
有人似乎陷入思考,有人又急切地追问。
人家将貂蝉冠送来了,看起来好不眼馋,眼下到底该怎么做呀?
这东西看起来是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韩遂收敛起笑容,“只是若只有这两顶,我是绝不肯碰它一碰的!”
他这样大声地说,宾客们似乎也被他感染了,表情和声音也变得更加真切激昂——只发两顶,不答应!
共进退!一定要共进退!
韩遂环视了一圈,又缓缓地开始第二轮,或者是第轮的巧舌如簧:
诸君呀!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酬劳给咱们的!
“想想咱们祖上吧!”他慷慨陈词,几乎落下泪来,“谁家没有几个忠烈啊!”
咱们凉州人,他说道,从光武那会儿咱们就在这卖命,得什么好啦!满门忠烈,也就能剩几个寡妇稚童拿个安慰奖,换几斗米,几亩田,这就擦擦眼泪,乐呵呵地收下了!
那些活着的人见了,以为这还真是条路,朝廷就这么哄骗其他人继续给朝廷守边,一代代,一年年!
诸公哇!诸公!
诸公现在手里有兵马,在朝廷眼中还算个人,真要是放弃兵马去雒阳,你们的籍贯呢,姻亲呢,家学呢?
雒阳一群公卿,刘备手下还有一大群官兵,功劳都不够分的,还拿什么给诸公呢?
韩遂讲着讲着,下面就起了啜泣声。
有人突然大吼一声:
“咱们凉州人,想不被人看轻,还是得齐心合力啊!”
“不错!”
“不错!”
那些宾客们就嚷了起来,“韩公!要怎么做,你给个示下,咱们都听你的!”
酒更热了,耳更酣了。
韩遂环视了一圈,微笑着点一点头。
“既如此,诸公可暂待,明日在下便设法试探朝廷真意,如何?”
关中光靠智谋能不能取下来?
能自然是能的,尤其是以贾诩的能耐,他可以挑动人心,令其相互攻杀,只要给最后的胜者颁发一个小小的奖杯就足够了。
但陆白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胜利。
一个再度被战争践踏过的关中,将它交还给朝廷,朝廷又如何看她?
那不是足以封侯的功绩,至少不能得到那顶貂蝉冠。
陆白轻轻地握住青年文士的手指,任由灯火将浅浅淡淡的阴影洒落在两只相交的手上。
“子庸知我。”她说。
两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地待了一会儿,谁也不说话,亲密又默契地想着同一件事。
“明晨出阵?”
陆白思索了一会儿。
她是没有她阿姊那样的战争天赋,因此她必须避免过多的临场应变,将这场战争从头到尾一切变数先想想清楚,而后才能做出这个决定。
“我欲待其军阵混乱,急袭取之,”陆白说,“如何?”
“彼军既军阵混乱,又何必急袭惊扰?”
陆白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清晨的辕门前,韩遂骑在马上,很是吃惊地望着一身露水而归的成公英。
“成公先生?”
“将军晨起出营,可是为了巡查其余营地动向?”
韩遂摸了摸胡子,没有回答。
“他们昨夜归营后,”成公英说,“各自便散了。”
韩遂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昨晚唱念做打,说学逗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