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你不明白,在天竺,一个通晓经藏、律藏、论藏的三藏法师,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就是人间的真神,世间的真佛。
人们会用鲜花铺地欢迎他,会亲吻他走过的土地,他发出来的每一个声响人们都会认为这是佛谕,人们会解读他的每一个行为,乃至于每一个动作。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贝叶上,即便是强大如戒日王,见到玄奘也会底下头颅,并且亲自把自己的王冠奉献给他。
云初,如果长安不好,我会非常失望的。”
“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你杀那些和尚做什么呢?最让我诟病的还不是你杀和尚这件事,而是没杀干净,跑了三十六个。”
老猴子苦笑一声道:“我在唐人的地盘上人手不足,这是没法子的事情,等我们抵达了姑臧还要在感通寺杀掉一些和尚,你帮不帮我?”
云初冷冷的道:“你在一个大唐官吏跟前说着谋害大唐和尚的事情,你就不觉得过分吗?”
老猴子撇撇嘴道:“你可知晓玄奘在入玉门关之前,为何会向官府求援?”
云初摇摇头道:“我哪里会知道。”
老猴子哀伤的道:“因为我的能力不足以保护玄奘抵达长安,有太多的人要杀他。”
“一个和尚而已,求取了一些经书,他们为何要杀玄奘呢?”
“以前的佛经与玄奘带回来的佛经有很大的不同,不同之处大到了可以推翻以前宏论的地步。
玄奘在烂陀寺讲经,万籁俱寂,就连鸟兽都在侧耳倾听,莲池中的莲花自开,金色大鱼跃上莲台……”
云初见老猴子好像又沉浸到自己的臆想之中,反正玄奘讲经的一定会讲的非常精彩,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讲经讲的孔雀开屏,莲花自开,金鱼跳上莲台这种事情云初是不信的。
所以,身为大唐一个还没有具体工作的官员,他可以看着老猴子杀人,但是,绝对不会帮助老猴子杀人。
不管那些和尚干了些什么让老猴子一定要杀的事情,可是呢,我佛慈悲,杀人总是不对的。
这年头好像不怎么对劲,好像所有人都会把杀人作为解决麻烦的一个必选项。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在大唐应该是一种基本操作。
这个确实不怎么文明,云初认为需要改进一下,为自己将来犯错之后,不被人家物理消灭打好基础,并期待卷土重来。
真正说起来,斗争的本质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没有中间路线可以走。
云初不知道逃走的三十六个和尚是不是知晓老猴子就是他们的敌人。
问了老猴子,人家却蹲在骆驼上嚼着甘草,看起来把思绪拉的老长了,没时间搭理云初。
姑臧城的地势高,所以没有甘州那么多的水,再加上有乌鞘岭挡着,湿润的风吹不过来,看起来没有甘州那么多的绿色。
幸好有一条叫做石羊河的河水从这里流淌过,给颜色枯黄的大地增添了一丝亮色。
姑臧城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主要是有一圈高大的城墙,视线越过城墙,还能看见熟悉的钟鼓楼。
这里的城防要比甘州强悍一些,主要是因为乌鞘岭那边经常有吐蕃人从高处跑下来抢劫。
云初担心自家的两千两黄金,想要快些进城,但是呢,老猴子不愿意,坚持在姑臧城外安营扎寨。
其实也能想通,老猴子就是甘州马蹄寺近期血案的主谋跟凶手,他当然不愿意进入一座守卫森严的城池里,一旦被人识破,他就插翅难飞了。
云初思忖再三,最终还是觉得他跟老猴子的情谊比较重要,就带着娜哈坚定地跟老猴子站在一起,一起在城外扎营。
一只金雕在头顶盘旋,老猴子抬起戴着皮套子的胳膊,那只金雕就收拢翅膀,优雅的落在老猴子的手臂上。
娜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