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徐千屿抱起来,穿墙而过,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又伸出玉白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眼泪。
为何要哭呢?他想。
昨日之事,皆为旧梦,忘了也罢。明日起来,该高兴才是。
然而徐千屿忽然睁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胸口还在抽泣,但玉珠般的眼睛盯着他,很是执拗:“师兄。”
沈溯微一顿。在梦中破梦,找到理智,是很不容易的事。她先前倒下,竟是装的,就是看他会不会回来,再撑着一口气,睁开眼睛,看清他是谁。
他两指靠近她额头,徐千屿扭头一躲,一把将他手指攥住,露出愠怒神色。
她不愿被消去记忆。
沈溯微想抽出手指,徐千屿紧抓不放,握上另一只手,两人胶着半晌,他只得保持一个弯腰俯身的姿势,没有表情地与她对视。
徐千屿看了他一会儿,忽而道:“你是不是常会摔倒?我试过。”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如同梦呓。
“为何摔倒?”
“因为……你看不见。”
沈溯微心中震动。他幼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看不见的,但他并非目盲,而是心盲。若心魔爆发,才会宛如回到最初被囚禁的地洞,四面黑暗,失去视觉。但此事除了徐冰来,蓬莱上下无人知晓。
他又一想,蒙眼练剑之事,确实只跟徐千屿说过,不知她说的是不是此事。
徐千屿还想说什么,但人在梦中,无法清楚地表达。
她想起高逢兴形容师兄的话,她也十分同意,成大道之人若是如师兄这般品性,也能服人。
她想说仙途漫漫,不要太过着急,不妨慢慢体悟,如此筑得道心,便能更加稳固。若不为乱七八糟的感情所惑,也不至于自伤,好不容易修成剑仙,又太快地陨落。
这多可惜。
但是这么复杂的一段话,经她一说,成了:“你,慢点来,也能成。”
什么东西。徐千屿绝望地一闭眼,她自己都听不懂。
沈溯微不知道接什么话,也不知该怎么待下去,趁机触碰她额头,叫她入睡,亦将被攥得汗湿的手指抽出,放下帘子。袖中被握过的地方,似被火灼烧。
出门时他想,好奇怪。
原来徐千屿口中所喊的师兄,从无旁人,从始至终,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