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包括他这个勇敢的挑战者,都是姜望戏耍的对象。
要是个有名的智者也就罢了……
“猕天尊,要是这段时间独游天海的是你,要是你有姜望的优势,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敢想象。”陆执学人是为了胜人,但‘位份’是学不来的,一时情绪复杂:“人族占据现世,天然大势加身,对诸界的谋局优势太大了。”
人族坐镇现世,随手落子,诸界就不得不应,实在是先天有势。即便在天道深海里,也是坐主流望支流,居高临下。
他今日登顶,看到的前路反而狭隘!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猕知本十分平静:“姜望的优势也不是他天生的,是他自己拼命赢来的。人族的优势更不是与生俱来,而是我们丢掉的。”
“走吧!”
他病瘦的身体裹着不甚合身的道服,就这样折转过去:“熬过这个冬天,种子还会再发芽。”
“咳!咳咳!”
……
……
千万水峰并举,像恐怖巨兽探出的一只只大手。
但无论向左向右,都不能抓到什么。
姜望和猕知本是今日天道深海里唯二的潜游者,也是海难中各自逃命的幸存者。
方向不同,心境也不同。
猕知本逃离天道深海,跳回了天狱囚笼。姜望逃离天道深海,又要面对现世那一局——
观河台上那么多大人物,都在等他钓回什么。
他若空竿回去,将为笑柄,也将彻底失去在水族事务上发声的分量。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无法为水族做些什么。时间给了,机会给了,他没有把握住。
这是一场豪赌,开始和过程都只有他自己清楚,唯独结果,须为天下知,也要被天下检验。
即将跳出天道深海的时候,姜望在茫茫无际的时空里回头。
他看到海啸肆虐的天海底部,动荡不宁的波澜深处,有一个个隐约的黑点浮现——正以恐怖的高速掠向海面!
姜望轻轻一抬脚,便离开了此间,再不回头。
在天道深海里呆久了,就会成为天道之力无法消解的“石头”。
那些永沦天道深海的存在,便会逐渐涌现。
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那也是天道深海自净的一种方式。
猕知本潜游天海时所苦心避开的,正是这些存在。
姜望每次匆匆来去,也是有所警知——但今日确实是第一次看到。
却也不重要了。
天海回身,已在观河台。
从惊涛骇浪的天道深海,回到暗流涌动的观河台。姜望不得不承认,还是这里更激烈一些。
说到底,这一次的天海之行是早有准备,按部就班,说是冒险,也只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搏。
观河台上,却是牵系千万水族的性命。
他尤其的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
今归也!
一步涉海,回首观河。一切都如故。
姜望剑在鞘中,先看福允钦——尚有气在。
“来去不过一刻。姜真君说去钓鱼,结果去了天海。不知所为何事?”应江鸿按剑在彼,静看姜望。
惊陆执,退麒观应,争杀猕知本,说来过程复杂,其实也流光过隙,发生得十分迅疾。
天道海啸已经掀起,天海动荡不休,似他这等强者,自然有所察觉。
他知道姜望涉海而走,必要所谋。他只是不明白,在这么关键的场合,姜望把所有人都晾在这里,特意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