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状况有所缓解再一并给付,倒也不必言之过早。
“我一身几尺,用得多少布帛?你也不必操之过急,凡事量力而行。”
贺拔胜是一个好债主,并不急着催债。
他顿了顿又望着李泰说道:“若说感恩表现,倒也不必付于来日。我今便有一事需你劳作,你应是不应?”
“伯父有事即嘱,我怎有不应的道理!”
李泰闻言后便笑语说道。
“答应就好!此事于我是一桩困扰,但对你想来不难。”
贺拔胜又笑语道,抬手指了指堂外的庄园天地,又对李泰说:“阿磐觉得这庄业如何?”
“伯父因功得授,昨日已有所闻。临河沃土,若非战事滋扰,的确是一处颐养长年的丰美产业。”
李泰听到这话便答道,并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和惋惜。
“此类园业,我仍有几处。若只此一身,倒也无需占有这么多的产业。但门生部曲总需要恒业养活,大行台凡所赐给,便也都厚颜领受下来。”
贺拔胜感慨一声,这才对李泰说道:“但我门下多是老兵,凶悍有余,精明不足。所以我想将诸庄业付给阿磐你代为打理,只要能保此诸群众温饱有余就好。”
李泰还在猜测贺拔胜要让他做什么,听到这话顿时一惊,摇头苦笑道:“伯父莫非戏我?且不说我智力是否足使,单单此间庄业但使耕桑循时,养活数千群众绰绰有余,又何必托此下才!”
“唉,你也是有所不知。此间庄业虽然归我,但物出大半都需输给助军,能入仓实者十之一二。看似丰田美业,但其实我部曲耕织人工都折耗难补啊!”
贺拔胜苦笑一声,对李泰讲出这么一桩隐情。
李泰闻言后不免瞪大眼,事情原来还能这么玩?土地给你,收成归我!
宇文黑獭你良心丧尽,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为你冲锋陷阵,你竟还这么敲诈盘剥!
“那南面李司空园业……”
他略作沉吟后又发问道,心里有些怀疑宇文泰是不是在刻意打压贺拔胜。
“一样如此。临河之土,本就需要强军震慑才能抗拒贼扰,田亩收成属官助军也是应有之义。方今国难未已,我等既受恩深重,也不该只作门户私计。”
贺拔胜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是愁色难掩:“若是往年,有别处园业增补,倒也可以维持有余。但之前邙山一战,部伍壮卒或伤或亡,伤者给养、亡者给恤,便见艰难……”
李泰听到这话,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感情这锅我高二叔也得背一半?
但他很快想到贺拔胜之前借给他那么多布帛,顿时更觉感动。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表情,贺拔胜便又说道:“之前借货给你,一则的确想看看你才器如何。二则也存私计,若此重货浪使无归,可以恃此抢夺乡户!大行台虽然常常教人和善相处,但我遭诸乡豪欺诈、家财丧尽,总该稍给法外的豁免余地。”
感情你比我会玩多了!
李泰闻言后也不免心生感慨,贺拔胜待他友善不假,但也终究是从北镇武川一路混迹天涯的豪强军头,若以为他只会与人为善就太片面了,原来心里早存着拿自己当借口打劫乡豪的念头。
了解到这一点,李泰顿时觉得自己节操高尚,他炒期货打劫了这些土豪大户一把不假,但也算是帮了他们。若是等到贺拔胜出手,那他们失去的可不只是钱帛了。
所以说啊,乱世之中还是得兵强马壮,玩规矩玩得转是不错,必要时还得有掀桌子的底气和势力。
“伯父既然觉得我才计尚可,我当然义不容辞、尽力做好!”
略作沉吟后,他便也不再拘泥,直接开口表态道。
他一穷二白时,还敢跟县衙作上万石粮食的租借交易,面对贺拔胜的要求,自然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较之古人,他最出众的并不是种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