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国平笑了笑,脸上带了些萧索:“不是回家,是我不能再继续和你们待在一起。各位,我被丧尸抓伤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死寂。
随即云飞扬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你被丧尸抓伤了?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被丧尸抓伤是会发生变异的,范哥你一直都没变异是不是弄错了?说不定是你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伤口,根本就不是丧尸抓的,又或者,又或者……”云飞扬眼睛一亮,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又或者被丧尸抓伤根本不会传染丧尸病毒!病毒只能通过唾液传播,所以就算抓伤也没事!”
这一次,范国平的笑容中带了些苦涩。他避开云飞扬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目光,放下右手中的钢管,解开左手手腕处的袖口,将袖子一点一点卷了起来。
在他的手背往上一点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抓伤,不大,也就一厘米多一点,倘若放在平时,贴一张创可贴用不着两天就连疤痕都看不见了。但此时那道伤痕红肿发紫,隐隐还在往外渗出暗黑色的不明液体。而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从伤口处一直到肩膀,整条手臂上的皮肤青紫发硬不似活人,皮肤下的青筋高高鼓起,仿佛雨后泥土下奋力蠕动的蚯蚓,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虬结暴凸狰狞可怖,没入肩膀处的衣服里也不知道蔓延到了什么地方。
云飞扬摇头,声音开始发颤:“不可能的,范大哥你这么厉害不可能被丧尸抓到的,说不定只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又或者只是皮肤颜色变了点,其实根本不会变成丧……”
“云老弟,”范国平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现在的状态就跟那些突然变异的学生一样,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恐怕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沈十安盯着他的手臂,嗓子眼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沙子,一出声就磨得生疼。“……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范国平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的眼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充血浑浊——在水上小礼堂的卫生间里,他看到范国平的眼睛有些发红,当时只觉得是因为担心家人,此时回想起来,大概早在那之前,范国平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发生变异了。
范国平吐了一口气,“病毒刚爆发那会儿就被抓伤了,这大概就是命吧。”
万锋反应过来:“是楼梯上你搀扶的那个学生?”
范国平点点头。病毒爆发之前,他和万锋守在解剖室外的楼梯窗口,看见一个学生病得不轻摇摇晃晃往下走,就伸手扶了一把。谁能料到转瞬间病毒爆发,那个学生突然变成丧尸,转身就要往他身上扑咬,虽然被拦住了一口没咬到,但左手手腕却在不经意间被抓出了一道伤口。
离开解剖室之前听沈十安讲解注意事项时,他心中还报了一份侥幸,或许只有被咬伤才会感染丧尸病毒,只被抓伤又是这么小的伤口,说不定一点事也没有。
直到抵达水上小礼堂,从镜子里亲眼目睹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才明白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看着三人脸上沉重悲痛的神色,范国平笑了起来:“也别难过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这次爆发丧尸病毒,死的人多了去了,没被那群东西活生生咬死已经是我的运气。”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钱包,又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满怀爱意地看了半晌,送到嘴边亲了一口,然后双手递给沈十安。
这是一张合影,应当是踏青野餐时抓拍下来的,照片左边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跪坐在桌布上,微风拂起发丝,笑意盈盈似乎在喊着什么,不远处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抱着一条半人高的狗狗在草地上打滚,明媚的阳光下,灿烂热烈的大笑似乎能透过照片回响在耳边。
“这是我的妻子许诗雅,和我的女儿范欣童,”范国平看着沈十安的眼睛,那双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