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
“……最开始只有一句两句,或者是零零碎碎的几个字,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在我耳边响起来。有时候一天能听见一两次,有时候两三天才能听见一次,时间跟频率都并不固定,白天听到过,夜里也听到过。”
“后来频率慢慢增加,说的内容也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能跟我进行对话,就好像他真的还在我身边,只不过所有人都看不到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因为自从他……牺牲之后,我经常会梦到他,也常常会在各种地方看到他的影子,或者是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所以我以为这次出现的声音也是我的幻觉——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就算是幻觉我也不在乎。”
“真正察觉到不对劲,是在锦官城锦先生出现之后。”
棠颂立刻追问:“怎么说?”
“因为他的声音告诉我,锦先生是个剑痴。”
“没错啊,”刘方舟没听明白:“锦大哥的确是剑痴啊,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吗?为什么凭这句话就能发现不对劲?”
“因为渠朔根本不认识锦官城。”
林阮迅速抓住了重点:“渠朔加入利刃是在寒潮开始之后,而锦官城早在寒潮来临之前就已经离开京城基地了,上次锦官城来酿酒厂应该是渠朔第一次跟他见面才对。”
如果路修远的声音只是渠朔的幻觉,那么幻觉怎么会知道连渠朔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渠朔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紧紧攥着,但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依然忍不住轻微颤抖:“从那天开始我就有意问那个声音各种我不知道但路修远可能会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的家庭情况,以前的求学经历,末世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他全都回答出来了。”
渠朔看向众人,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以及竭力压制生怕落空、却又根本控制不了的期盼:“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再用幻觉来解释,除非是我疯了,除非是我的脑子编造出了各种我根本不知道的答案,要不然他的声音就不可能是幻觉对不对?路修远其实还活着对不对!”
会议桌上为之一静,众人心神紧绷,针落可闻。
棠颂的眼睛亮得吓人,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转向了渠朔所在的位置,脊背挺得笔直:“所以你的意思是,路修远的晶核里保存了他的意识,你在吸收晶核的过程中,连同他的意识一起吸进了脑子里?”
渠朔用力点头:“我想了很久,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
“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能,除了不能控制我的身体,我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尝到的,他都能感觉到。”
“如果说路修远的意识还活着,”许歌心跳飞快,掌心里捏出了一层汗,既想相信,又不敢相信:“那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幻觉才对,难道在你觉得不对劲之前,他从来都没跟你说过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吗?”
渠朔脸上满是懊恼和后悔:“正是因为他只能感觉到我所能感觉的,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无意中被我的想法给影响了,我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幻觉,他就也认为自己只是我幻想出来的。”
林阮同样想相信路修远其实还活着,但身为科研者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更严谨一点:“这样说来,‘他’现在认为自己不是幻觉,很可能也只是受你的想法所影响而已。人获得信息的渠道是复杂且多样的,很多时候你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得到的信息,但潜意识里就是知道了。你问‘他’的那些问题,都是有关于路修远的个人信息,以你们俩之间的过往以及你对他的关注度,或许是无意中从什么地方得知的也不一定。”
熊满山急得不行:“那咱们再多问点问题不就行了!轮流来,每个人都问!就问只发生在自己个儿跟路老弟之间,其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儿!如果只是幻觉,那肯定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