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未落,整只鬼倏然化作了无数花瓣,下一瞬带着纯正浩然之气的长剑猛地劈下,厉鬼的尖啸声直冲云霄。
岳景明收了剑,看向梁烨,“伤得可重?”
“没事,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梁烨抬手捂住了后颈,顿了顿道:“那鬼物……”
“跑了。”岳景明道:“不过他受了重伤,几十年内无法兴风作浪,足够你修炼得道了,你既断了姻缘,便安心修炼,不要被那邪物蛊惑。”
梁烨垂着脑袋乖乖点头,掩去了眼底惋惜的神色,“是。”
岳景明冷冷地看了眼浑身沾满了鬼气快被掏空的小徒弟,“滚去跪香。”
肖春和看了一眼走开的梁烨,站到了岳景明身边,捂着胳膊疼得皱眉,“你没舍得用全力?”
“是对方没有用全力。”岳景明道:“他对梁烨起了杀心,我断不会留他。”
肖春和愣了一下,“这邪物……”
“很强。”岳景明皱了皱眉,“我拼尽全力也只是重伤了他,若非梁烨提前将缚鬼令缠在他身上,你我联手也未必能伤到他。”
肖春和牙疼道:“我看小叶子好像还没死心,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是。”岳景明淡淡道。
肖春和被他噎了一下,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被不着痕迹地躲开。
“这里又没人!”肖春和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睛眯了起来。
“有血。”岳景明转身便走。
肖春和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你受伤了?哪儿伤着了,我看看。”
“无碍。”
——
梁烨跪在蒲团上看着香燃尽,才撩起袍子站了起来。
“陛下,东辰求和了。”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送上来了封密信,“申玥俪托人送来的信。”
梁烨打开信扫了两眼,随手扔在了炭盆里,看着火光跃动,“告诉焦炎,继续打。”
“是。”
梁烨捻起了桌案上的一点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
他师父说得没错,那鬼物从那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如今已经过了七年。
但现在……梁烨看着延伸到手背上的缚鬼令散发出淡淡的光,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那鬼东西马上就会来找他了。
二十七岁的梁烨已经登基六年,他当太子时沉稳勤勉,从梁华手里接过皇位之后也丝毫没有怠慢,唯一不同的是他爹心性仁慈和善,但梁烨骨子里就带着不安分,他找不到比和厉鬼斗智斗勇还要刺激的事情,于是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开疆扩土上面。
另一种形式的杀戮和争斗勉强让他满足了些许。
申玥俪送来的信多此一举。
祁明他说斩便斩了,百里承安被他贬到了河西,就连焦炎他都能将对方的儿女全都扣在大都为质逼着焦文柏放军权,申玥俪作为东辰的公主,早就被他划分到敌对的阵营之中了,年少情谊虽好,但在梁烨这里实在微不足道。
梁烨看着大殿里挂着的四国舆图,再有三年,就能一统四国,届时他便是天下共主。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稳步进行,一统天下之后才更有意思,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大梁将会成为比大安朝大澧朝更耀眼的存在。
“陛下,闻太傅求见。”
“就说朕歇下了。”梁烨皱了皱眉。
唯独一件事,他至今未纳妃生子,近来朝中为此事吵翻了天,若非他早就从宗族里过继了几个孩子,怕是更不得安宁。
身为一国之君没有子嗣,的确是个致命的弱点。
梁烨神色阴沉地看着手背上蔓延的纹路,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也不知那鬼物如今在何处苟延残喘,待他再随师父修行几年,定然要将他收服做成奴傀,让他下不了床。
梁烨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推开了寝殿的门。
刚一进门,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久违的阴气一路从他的脚腕缠上了脊背后颈,还夹杂着些凛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