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之言,很明显打动了何进。
其实很多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所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能自圆其说,便有信服力。
而平日绝无人敢跟何进谈论此事,今日曹昂跟何进来了一场推心置腹,自然便能说到何进的心里。
这时何进面色无比郑重,起身对着曹昂拜了一拜,然后才说道:“曹侯之言,振聋发聩,不知曹侯以为,进该如何去做?”
“内依天子,外讨奸宦。”
何进一时不解。
“大将军的权柄,本身与皇权相辅相成,皇权在,大将军威权才在,否则便是一虚名。大将军当紧紧依靠天子,才能牢牢掌握大将军的权利。
大将军可与任何人翻脸,不可与天子起龌龊。否则不过天子一句话,大将军便成孤家寡人矣。须知许嘉、王商、师丹、傅喜等人,不一样是位高权重,一朝失了天子之心,立刻便黯然下台。”
何进此时并未领录尚书事,算不上真正的掌权者。或者说大将军这个位置,只有在天子死后,太后垂帘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朝局控制者。
这时袁绍便说道:“子修,此言过矣”
曹昂却道:“袁伯父,大将军统领中朝,本就是天子为了抑制外朝权利,可若是没了这个作用,那大将军本身也没了存在的意义。须知外朝不可废,中朝存废,只在天子心中。”
这时曹昂又看向何进道:“曹昂此言或许逆耳,但大将军越得天子信任,这位置才会越安稳。而只有让天子放心大将军,才能让天子放心立皇长子为太子。”
何进不说话,又问道:“那‘外讨奸宦’又是何意?”
曹昂便言道:“‘外讨奸宦’为大义也,非如此,群贤如何会团结在大将军身边呢?”
何进不解道:“可此二者非抵触也?”
一面亲近天子,一边对付宦官,这根本是相悖的两件事啊。
曹昂忍不住笑道:“天子是天子,宦官是宦官,如何归为一谈。天子或许也喜欢大将军与宦官们不和,否则这朝廷之上,大家你好我好,天子便要不好了!”
何进终究不是傻子,豁然开朗,对着曹昂拜道:“今日听曹侯一系话,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矣。”
曹昂的一番话,让何进对其好感大增。
尤其是曹昂不像其他名士那般端着,更让他满意。
为了表示对曹昂的亲近,何进专门叫出了儿子何咸,让二人多多亲近。何咸不过十八九岁,长得亦是肤白貌美,姿仪俊秀,妥妥的一个大帅哥。
不过曹昂看起来总感觉有些恶俗,毕竟何咸脸上厚厚的粉,总让曹昂能联想到那些粉厚如锅底的美女们。
到了中午,何进专门留下曹昂、袁绍用饭。
饭局之上,何进便扬言“曹昂若有需要,尽可来寻他”。何进算看出来了,天子一再重用曹昂,乃是这曹昂有真本事。
曹昂这种人,亦值得他何进拉拢。
曹昂在饭局上并未多言,等到袁绍起身如厕,曹昂才向何进拜道:“大将军,曹昂确有一事相求,希望大将军能伸出援手。”
“哦,子修且言,我必尽力为之!”
曹昂这时面露尴尬,一番犹豫姿态,这才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曹昂,曹昂与袁伯父家,与袁伯父家的大妹妹,青梅竹马······”
说到这,曹昂便故意地忸怩说不出来,直引得何进一番大笑。
“子修亦有此小儿女姿态,我还以为子修一直是老神在在,成竹在胸的模样呢?”
曹昂这个样子,倒让何进更亲近起来。毕竟曹昂此番年少慕艾的样子,才真正像一个年轻人。
若曹昂始终是奇谋百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怕是何进又要害怕了。
“何伯父,这件事我知道我说不妥,应当是我祖父来求您,只是,还请何伯父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