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躺在他臂弯让他早点回去的人,储钦白就有种在被刀割的撕裂痛苦。
储钦白克制问清:“那您母亲?”
老教授笑得释怀,“过世快二十年了。”
“她是周家后人吗?”
“不是,只有我亲祖母姓周,是周少爷堂姐。至于我母亲,该唤他一声小叔叔。”
储钦白恍惚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半边天乌云压顶。
周家无一幸免于难。
父死母殇,二十岁的周老板肩挑大梁为父正名。
后来的周声,为国终于黑暗。
这场见面会谈,是一场跨世纪的求证,所见识的真相和事实沉重到足以抽干脊骨。让自认什么没见过的储钦白,想起来也指尖轻颤。
他拎着钥匙打开车门,上车,点火,启动。
脑子里不断闪过和周声说过的每一句话,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越来越发现,都和他找到的这个周声如出一辙。
他甚至不用找周声求证。
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百分之九十。
上次扫墓,对着秦若的碑,他说自己心里都没底,如今有了底,开口却好像千斤重。
他要如何问?
问他人生几经起伏的感受?问他父母双亡的痛苦?问他如何死,又如何生?
储钦白突然懂了他之前的一退再退。
他不曾经历过想想都觉得痛,面对周声,要从何处问?怎么舍得问?
远处的天际,闪电翻滚在云层里。
铃声响起。
按了接听。
另一头传来薛奇的声音,“储哥,刚得到消息,储总被几个老股东联合架空,事情挺棘手的。”
储钦白现在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个,“对老头子心慈手软,迟早都有这麻烦。”
薛奇:“不过储总紧急找了周总,甫城战略的时候,盛宇和周氏的合作很深。刚有人给我发了信息,周总确定联手,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储钦白眉宇瞬间厉了厉。
压在刚得知一切的沉重和现下的不悦,情绪交织复杂。
他脚踩油门,“找人看着他,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