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大门,大雪呼面而来。
周声站在石阶上,仰头看了看说:“居然真下雪了,出发来之前都还没有。”
储钦白把人转过来,替他扯了扯衣服。
“都说了有雪,肯定会降的。”
有些在前边结束表演的艺人急着赶回家,已经提前走了,但现在马上十二点,基本都在等最后的倒计时,下了石阶,反而没什么艺人,都是些出来过年的寻常人。
外面空地上马路上,有一家三四口的,有互相打闹的小孩子,有谈天说地的中年朋友。
有个小孩子突然冲过来撞到了周声的膝盖。
周声弯腰顺手扶了一把。
孩子的妈妈跑过来抓住她,抬头看见面前的两个英俊男人一时呆住,迟疑几秒,开口先对着储钦白说:“你是储哥吧?”
储钦白对人点点头。
年轻母亲又看向周声,“那你就是周先生?”
“是。”周声也笑着承认。
年轻妈妈,“我看都在说周先生也在演播厅现场,居然是真的。”说着抱起自己孩子,逗她,“叫两位叔叔好。”
小女孩儿对着储钦白,乖乖叫:“叔叔。”
看向周声,改了口,“哥哥。”
周声笑得不行。
看向储钦白,说:“储哥,你也不老啊。”
“有这么开心?”储钦白捏了下他的脸。
不过周声倒是没想到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在演播厅,他也没问,一边和储钦白告别那对母女,一边走着问:“我都不知道你还懂乐理?学了多久?”
储钦白牵着他,啧了声,“临时赶鸭子上架,我只提供了布景和整体思路,编钟学得还是比较艰难的。”
“节目我特别喜欢。”周声停住回身。
他站在储钦白面前,看着他,问:“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央视,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储钦白伸手拍了拍这一会儿功夫落到了周声围巾上的雪,微微倾身,“那算是我的一点私心,送给你的。”
周声久久不曾说话。
那种感动,总觉得无法用言语表达些什么。
这时候储钦白看了下腕上时间,“十二点了。”
话刚落,身边响起的都是欢呼声,随之天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烟火。
周声跟着抬头。
储钦白扯开大衣把人裹进来,周声顺势抱住他的腰。
他们站在人群里,这一刻并不显眼。
储钦白蹭了蹭他带着凉意的耳朵,开口说:“明天回去了。老太太一早张罗了不少吃的,说是直接带着人送到栖园去。家里张嫂潘叔他们已经打扫好了一切,布置得应该很有氛围。你那些平日里不怎么往来的合作老板就不要应付了,过年大多都是来求办事的。许朝估计要来给你拜年,他妈不是早就说包了饺子要给你尝尝?看初二还是初三,再回去看看你爸,安南肯定要带着盛念桉回来,那小子最喜欢你,到时候大哥也在……”
周声静静听着他的声音。
冬日好时节,秋意已尽,来年逢春。
周声印象里的冬季。
是幼年脚底下陷进去就拔不出来的厚厚的雪。
是少年团在手里结成的冰。
是1945年化不开的那场终结。
但是现在的冬季,是一个在等着他,而他同样期待着回去的家,是天空的烟火,是眼前的怀抱。
“储哥。”
“嗯。”
“人间三愿,风如絮语,雪迎春,还有,一直和你。”
储钦白圈紧了人。
预定以后,低声:“是,今生来世,一直一直都只是你。”
雪愈发下大了。
周围被狂欢热烈包围,这方寸霜雪不寒,心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