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当初还不愿成全这桩亲事呢,如今倒这么舍不得了。”
“也不全是,侯爷还与奴婢说,若您与沈少将军当真无可挽回,请奴婢看看您与裴公子相处得如何。”
记起一个多月前舅父寄来的那封信,姜稚衣当时还以为舅父在信中提起裴子宋是故意气元策的呢,如今看来——
“舅父还真想将我赶紧嫁出去呀,从前不是他说,我若遇不到可心的良人就在侯府住到老吗?”姜稚衣冷哼一声。
“您别误会侯爷,侯爷不是不疼您了,当时收到裴家送来的信,侯爷可着急了。”
“那你来的时候,家里一切都好吧?舅父舅母可有吵架,舅父身子如何?”
“郡主放心,一切都好……”小满目光闪烁了下,“对了郡主,奴婢在驿站收到一个包袱,是宝嘉公主让驿差千里送来给您的。”
姜稚衣被拉去了注意力,快快招手:“快拿来我看看。”
小满回身取来一个四四方方,裹得严密的绸布包,递给姜稚衣。
姜稚衣拆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绸布,看见一只精致小巧的檀木书匣,疑心起是何等珍贵的宝贝如此郑重,好奇地拨开匣扣,翻开匣盖。
匣子最上边放了一封信,信笺内容言简意赅——
“你来信所问,答案尽在此匣中。”
姜稚衣回忆了下,才想起她半个月前去信给宝嘉阿姊问过什么。
往匣子里一看,看见一本妃色封皮,名为《风月》的折子书。
这是给她送来了一册话本?姜稚衣拿起那折子书,翻开当先一折。
一幅色彩浓丽的图映入眼帘,图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肌肤半露,交缠于卧榻,女子引颈张口吟哦着什么,男子俯身在上,随身携带的,正是一根长长的棍子——
姜稚衣歪着脑袋盯着这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终于看懂了什么,蓦然瞪大了眼。
身后忽有脚步声靠近,有人在敞开的房门上轻叩两声,走了进来:“我去军营了,今日午膳可还过来?”
姜稚衣攥着折子书蹭地站起,面对一步步走来的元策,视线从他的脸缓缓下移,到他腰间革带,再往下……
元策一脚顿住,微微一滞,顺着她的视线垂眼看了看自己。
什么异样也没看到,姜稚衣却见着鬼似的浑身一颤,手心的折子书啪地一下抖落。
折子书砸在地板上,一折折滚开。
鲜妍之色扑面而来,一幅幅画里,男女主人公在卧榻,在书房,在庭院,在花丛,躺着、坐着、站着、跪着,同心协力的姿态千奇百怪,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稚衣和元策齐齐低下头去,目光扫过这一幅幅艳丽场景,缓缓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