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之后, 波本瞳孔骤缩。
他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他甚至不知道朗姆给了苏格兰什么东西,只通过摄像头看到对方收了一个纸盒子, 从中取出一支注射器,然后放进口袋里。
他更是没想到影山步会有那样剧烈的反应。
心细如波本,一瞬间就明白这与那注射器有关。
影山步竟然……到底是什么人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阴暗的房间里,朗姆指间夹着香烟, 面无表情地看着显示屏, 上边显示着影山步, 苏格兰,与波本。
自始至终,他怀疑的人就不止一个,同年拿到代号的人里, 根据参与过的任务和暴露信息排除,这两人嫌疑最大。但因为过往经历完全不同, 加入组织的方式迥异,他怀疑的重点更偏向于苏格兰。
屏幕上的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 从桌上取过烟盒, 抽出一根点上叼在唇间,然后双手插兜, 滑椅向后挪了一点, 把双脚斜着搭在桌角。
后脑靠在头枕上,眼皮下垂望向监控显示屏的神情显得怠惰而冷漠。
但他内心却丝毫不平静。烟草燃烧的气味灌入咽喉, 令他有些晕眩, 而他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将烟雾吞入肺中造成的后果还是他真的无法控制思绪。
手指冰凉, 知觉与体温顺着烟雾吞吐逸散出去, 在室内徐徐向上漂浮。打着旋儿, 打散,弥漫成迷离雾气。身体很沉重,连手指都控制不了。为什么?因为灵魂抽离了吗?在桌前旁观的人如此平静,到底是谁?
亲手维护着这个组织,作为帮凶令好友变成如今下场的人,到底是谁?
影山步没有醒。
他身上盖了一条薄毯,修长高挑的身型蜷缩在沙发上竟显得十分脆弱。濡湿黑发贴在苍白脸颊上,令唇上嫣红更显惊心触目。
苏格兰来查看他的情况,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表情微沉。
取来体温计塞入沾满血迹的嘴唇,拿出来一看:又发烧了。
而且来势汹汹。
他在摊开的本子上一查阅,意识到这情况不对,在发作过一回之后,似乎身体内部变得更加虚弱,导致反复的高烧提前袭来。
而他甚至不知道对于影山步这样的情况究竟该如何护理,他更不知道药物的类别。
朗姆不告诉他,因为不在乎俘虏的健康,“只要活着就行”。
而苏格兰独自在这房间内面对一个脆弱又千疮百孔的好友,必须将人的健康找回,必须将毒种从身体里拔除,必须撬开卧底的嘴、消磨他的意志、熄灭他的光辉。
束手无策吗,不,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影山步跟自己一起努力……
距离上一次服用退烧药间隔的时间太近,苏格兰便只能给他先贴上退烧贴在额头,以保护大脑。不知是不是发作的副作用,青年身上大量出汗令体温短暂降低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卷土重来。
苏格兰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去单人沙发里坐下,手中握着手机,装作在查阅消息,实际上是为了随时近距离照顾病人,又不能显得太过上心。
这期间,影山步一直没醒。
然后忽然等到某一刻,沙发上的青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接着是“咚”的一声坠物响声。
苏格兰猛地抬起眼,看到影山步滚落在地,浑身颤抖得像筛糠一般,挣扎着往自己房间内挪去。
发作的间隔时间竟然如此短暂,出乎苏格兰的意料,打乱了他的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影山步仍然没有能够回到他的避风港,那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让他能够化作野兽,袒露失去控制的丑陋模样。锁链在他腰间扯住,银色链条向上拉直,另一段被男人握在手里。
“别走。”男人的声音平静响起,“在我眼前比较放心。”
青年发出含混的一声呜咽,像极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