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并不是第一次从他们口中说出。
许久以前,为了引起心上人重视,小少女总会气鼓鼓说:“你再不理我,我就不要你了。是你的剑好看,还是我好看,长渊师兄,你为何宁肯成日对着你的剑,都不肯看看我?”
偏偏她又是最沉不住气,没有耐心的。往往才说完,又很快委屈道,当然是我重要,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他总会因此耳根发红,最后低低应是。
这一次,好似和以前任何一次没有区别。他说完,少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卫长渊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她会像以前每一次一样,拒绝吗?
她还会继续哭闹,冲他发火吗?
桌案的茶已经慢慢变凉,然而卫长渊等来的是少女摊开的手。
上面躺了一枚鸳鸯佩,镌刻了他们的名字。
卫长渊的目光落在鸳鸯佩上,脸色瞬间惨白。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轻轻颤了颤。
师萝衣合上手掌,将鸳鸯佩捏碎,一分为二。
少女把那块写着卫长渊的一半,推到他面前。她终于长大,不再哭,也不再闹,甚至没有一声责备,她拿回那块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师萝衣”。
作他的未婚妻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长渊师兄,你今后要幸福。”
*
院里的花落了一地,茴香唇角噙着笑打扫。
她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就像以前一样,她还在计划要替小姐给卫家长辈准备些什么礼物。
她知道小姐这几年都过得很苦,总盼萝衣能快些长大,飞出这个囚笼,飞到安稳的地方去。
因此卫长渊出来时,她欢喜地迎了上去,想问他是否今日就要带小姐去庆生。
卫长渊脸色苍白,一眼也没看她,几步走出门外。
他的修养从来不会这样无视他人,茴香觉察到异样,有几分无措,连忙回头去看院中的另一个人。
迎着光,师萝衣也在看他们。
她抱着一坛女儿红,俏生生立在风中。茴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十分着急:“小姐,你怎么把成亲的女儿红给挖出来了?这是道君为小姐和大公子准备的,小姐在做什么傻事,赶紧埋回去。”
卫长渊低着头,越走越快。
寒风把小院中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他听到她温和地告诉茴香:“因为再不会有道侣大典了。”
明明是这样宽容的一句话,却让卫长渊积蓄在眼中、不敢让人看见的泪,大颗滚落。
那是他长久以来守着的,这辈子第一个爱过的人。
却在她终于长大这一日,卫长渊永远失去了她。
*
师萝衣抱着女儿红去了后山。
为了找到前世送自己泥塑小兔的人,她从院子奔往后山的路上,都表现得伤心欲绝。
她深知自己越可怜,前辈才可能会出现。
因为前几年,她还骄傲倔强时,就没有收到过生辰贺礼。
做这件事之前,师萝衣并不确定会不会成功。今生与前世已然大相径庭,她没有伤害卫长渊,更没有一剑把他捅个对穿。
虽然师萝衣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兄的脸色比捅了他一剑还要苍白。
她找到了前世把自己藏起来的山洞。
山洞很小,远远不够遮风避雨,上辈子她就在这里哭了半夜,一直发抖,直到天明才睡过去。
这一次虽然她已经不再伤心,还顺利解除了婚约,却仍然要把发生的事走一遍。
她藏好女儿红,蜷缩进小山洞,努力开始哭。
努力了半晌,大抵实在是没有那么伤心,她只好把眼睛揉得通红,把脸埋进膝盖中,呜呜假哭。
她心里好奇又忐忑,那个人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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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水村回来后,卞翎玉的身体在白日会好很多,然而一到夜晚,会比以前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