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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萝衣从丹房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往常这个点她会起来练一会儿刀,许是昨夜睡得很安稳,她又实在太累,今日比以往晚了一个时辰醒来。
丹房中只有她一个人,地上还有烧尽的炭盆留下的灰烬。她望着身上的被子,发了会儿呆,才从丹房中走出去。
师萝衣从没想过卞翎玉还会管她,在她看来,自己才刚开始赎罪,卞翎玉还没真正原谅她。积怨之下,还能施舍她一床被子,她在心里再次把卞翎玉与善良划上等号。
她推开门,今日刮着大风,春寒料峭,明幽山尚且还带着冬日的寒气。
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啜泣的丁白,还有梨花树下坐着下棋的卞翎玉。
因为丁白哭得实在太可怜,师萝衣只好在他身边停下,给他擦眼泪:“小师弟不哭,发生什么事了。”
丁白心里苦,他现在才觉得这份差事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本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现在总有种守着一个冷冰冰阴晴不定的疯子,还要随时警惕另一个上门的笑面虎疯子的痛苦。
从卞清璇走后,他就坐在门槛上垂泪,一直哭到现在。
起初哭出了声音,卞翎玉就淡淡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把哭声憋了回去,换成默默地抹眼泪,卞翎玉就不管他了。
丁白心里难受得很,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他的丹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此刻被少女捧着脸擦泪,见她也不嫌自己脏,心里的委屈更甚。他呜咽道:“呜呜呜,师姐,我害怕……”
师萝衣也没哄过小孩,以前在不夜山,她就是最小的孩子。见丁白哭得可怜,问他又使劲摇头,什么都不说,她只好把他揽入怀里,学着幼时母亲安慰自己那样,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虽说是刀修,可是天下间的刀修纵使迟钝,对待孩子却有着世间最柔善的心肠,她这样轻声地哄,丁白倒真的不哭了,反应过来后还有点丢人:“我、我没事了……”
卞翎玉默默地看着他。
丁白看见他的眼神,连忙道:“我、我要去茅厕……”
师萝衣第一次哄好小孩,心里还挺稀奇,见丁白总算不哭,她走到卞翎玉面前坐下,问道:“丁白怎么了?”
“不知道。”卞翎玉道,他手上又落下一子。
师萝衣略懂下棋,发现他自己在白子与黑子对弈,便细细瞧了下棋局。
她发现白子的走法温和从容,黑子的走法却杀伐果断,很难相信这样两种极端的走法,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先前听卞翎玉提醒不化蟾的事,总觉得他不像个凡人,然而若是别的什么,妖物?恐怕又不会有这样高超的棋艺。
卞翎玉见她支撑着下巴看自己下棋,手上落子便没有之前顺畅,他鲜少在白日与她这样平和地相处,眸子垂下:“你今日不用去上早课?”
“摘了冰莲,宗门会给放几日假,不必再去上课。我一会儿就给你炼丹。”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准备收棋。
卞翎玉才把白子放进旗盒中,茴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小姐,你在这里吗……”
师萝衣惊讶茴香竟然会来这里找自己,她唯恐宗主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连忙去院门口问:“怎么了?”
茴香跟着千香丝的味道来寻她,没想到她真在这里。
精怪耳聪目明,消息灵通。茴香自然知道这是外门弟子的院子,见到师萝衣,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小姐又来找那个可怜的凡人少年麻烦了。
但如今的情况,不容她担心这个,她握住师萝衣的手臂,蹙起眉道:“宗门里出事了,张向阳死了。卫大公子和一众执法堂的人在调查。”
师萝衣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自然知道茴香这样急着找自己是为什么,张向阳是前几日与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