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旁人那样困难,神情就像饮水饮茶那般平静。
丁白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苦,可他眉头都没皱。
符邱汇报时,也偶尔看一眼卞翎玉,想起自己怀里,儿子符苍让自己交给师萝衣的望月蚕,默默叹了口气。
昨日师萝衣成婚,他就让夫人把符苍关了一日。
符苍自小就喜欢小姐,可小姐一直不知道。符苍当初有多么不肯说,不敢说,如今心里就有多痛苦懊悔。
符苍更气的是,师萝衣选了一个病弱的凡人。
符邱拗不过儿子几乎自残般的折腾,才同意带上了他养了许久的望月蚕,得空交给师萝衣。如今看见师萝衣对卞翎玉的态度,符邱只能选择当望月蚕不存在。
小姐和道君一个脾气,历来快刀斩乱麻,别说她本就不喜欢符苍,就自己儿子那种讨人厌的性子,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他喜欢小姐。
符邱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和一个凡人结为道侣,但能看出来,小姐并非不在意卞翎玉。
符邱告辞,一直没开口的卞翎玉突然出声:“你要回南越扫墓?”
师萝衣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你方才在听我们说话呀?”
“嗯。”卞翎玉道,“你若回去,我同你一起。”
师萝衣愣了愣:“你想要去祭拜我母亲?”
按理说,她父亲沉眠妄渡海,自己成了婚,理当携道侣去祭拜母亲的。可两人毕竟是假道侣,师萝衣不会要求卞翎玉去做这些,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师萝衣意外极了。
卞翎玉听她这样问,也反应过来自己像是要随她一起回门。
他其实并非这个意思,他先前听师萝衣和符邱讨论赵术,总觉得像帝王星异变,他担心是从自己手下逃窜的朱厌问世。
朱厌主战乱,杀伐,暴虐。
赵术是帝王,还撕了盟约豢养鲛人,若他再要对邻国开战,不异于滋补朱厌,因此朱厌很有可能在南越,蛊惑了帝王。
面对师萝衣惊讶的目光,他却不能解释朱厌堕天,一时只能沉默。
师萝衣也没想到他竟然不辩解,一室沉默中,她干巴巴道:“那等你养好身子,我们一起回南越,不急在这一时。”
卞翎玉颔首。
师萝衣又看了他几眼,她摸了一本册子,在桌案边看起来,有些走神。
卞翎玉并不知道师萝衣的脑回路多奇怪,他以前做了那么多事,桃木小剑,神血丹,陶泥兔子,挡不化蟾毒……她都以为自己是阴差阳错,别有居心,或者为了卞清璇。
而今卞翎玉自知活不了多久,根本没奢望和师萝衣做真的道侣,他心里除了这点偷来的安谧日子,只剩诛杀为祸众生的朱厌。
他自知不能去沾染师萝衣,提出要去南越时,根本没以师萝衣道侣的身份自居。
他也没想过师萝衣会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可师萝衣的想法不一样,她翻开一本记载不夜山琐事的册子,良久都没看进去。
她走神地想,卞翎玉为什么要去祭拜她母亲啊?
这次没有卞清璇,卞翎玉也不可能是因为他妹妹。他们大婚早就过去,演戏都不必演到这一步。凡间男子只有爱着自己的夫人,才会重视回门之仪。
他害怕自己走了,他在不夜山不安全?不可能,卞翎玉住了这么些时日,一定能明白,不夜山比外面安全多了。何况他疼成那样都冷静如斯,不是害怕危险之人。
她找不到卞翎玉非要和自己回门的理由,又莫名想到他抱着自己走天阶、喝醉后坚持要掀她盖头,以及他留在新婚夜才拿出来的女儿红、他落在自己发间的,缱绻的吻。
虽然很有可能是喝醉和熏香的影响,但有的东西,他本可以不做,比如抱着她走天阶,那对他并无好处。
师萝衣眨了眨眼,震惊地想,卞翎玉……该不会喜欢她吧!
她几乎要被这个大胆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