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来自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悲凉。
苏阑朝他举了举杯,“很遗憾我不能和你共情,但依然可以为孤独致敬。”
沈筵笑着饮下了又一杯清酒,心道:今夜有美相伴,他还不算孤独。
他真正孤独的时刻,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空旷偌大的家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是中学时拿了全市演讲比赛第一名,兴冲冲地跑回家告诉爸爸,却被老爷子一把将奖杯挥在地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你二哥在这年纪已经参军了,果然是戏子生出来的种,就会千方百计在人前耍花腔。”
是大院里那些同伴躲在暗处笑话他是野种时,他拿石头砸伤了那群人,被老爷子逼着上门道歉,罚他在祠堂跪了一夜,对着根本不属于他亲妈的牌位不停地喊妈妈。那是老爷子最为珍视爱重的原配,是一生的亏欠,而沈筵的生母,不过是个令他酒后乱智的野女人。
酒酣耳热。
想起陈年旧事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沈筵只觉越发难以自控,心里失了偏颇,连笑容也暧昧不明起来。
他上身倾过来,缓缓将额头抵上苏阑的,微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夹杂着纯大吟酿的清香,嗓音沉了又沉,“你怎么就知道,你和我不能共情呢?嗯?”
他并未禁锢住苏阑分毫,可她此刻却动弹不得。
苏阑睁大了眼睛去瞧他,但见他眉目舒展、眼角含笑,与往日的淡漠模样全然不同,真正年少风流到了极处。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眼见春花初绽,竟无一语再可直叙。
厅中霎时就安静了下来,连方才帘外不时的莺语呢喃,苏阑此刻都已听不见了。
只有腔子里一颗心应声而动,怦然跳个不住,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得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