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学城 不是你聪明美貌,年轻又肯上进就能够得到爷所有的关照,起码阶级面前,她就只配做沈筵养园子里见不得人的外室。 后来开了学,紧凑的课业续上才渐好了,期末最忙的时候,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过去。 由此可见,人是真的不能吃得饱,所谓打不开的结,都是闲出来的伤春悲秋。 苏阑软塌上烙饼似的翻了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总之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床灯亮着,林静训就怔怔靠床边。 苏阑坐起来问,“哪儿不舒服了?” 她脸色苍白地摇头,“我做了个梦而已。” “么样的梦?” 林静训的嘴角微微向下抿着,“梦见我八岁那年,放学后跟同学操场上打羽毛球,是很硬的水泥地,我接球的时候往前扑摔倒了,膝盖还流着血,就这么回了家,爸爸让家庭医生来给我上药,第二早上他亲自背了我去上学,校长都下楼来迎。没多久我学校就拿到笔捐款,专门修了个运动员级别的球馆,最好的那处场地,是给我单留的,除了我谁不也能打。” 苏阑从来没她口里听过爸爸类的词。 所以这个晚上,苏阑猛然听见她唤林鄄爸爸,觉得有些意外,还以为林静训是终于悟透了,与过去握手言和。 却没有想到,这种形每个人非必经的历程里,叫回光返照。 苏阑当时还着头,“想必那些年,人人都竭力把你捧上,吧林小姐?” 八岁的林静训怎么会料到,那竟是她注定走向毁灭且毫无退路可言的人生里,最后昙花现的朱楼春色? 她清虚笑,“可是才没过多久,我就被查出来,不是林家的女儿。” 不必再往下说,苏阑便也明白,那么个处处人下菜碟儿的地方,血缘就是王冠,从公主宝座上被生生踹下来的林静训,怕是人见人欺,谁都要踩脚。 可她还要再将这个故事说完,“很快就有同学占了我的场地,到后来我连球馆都进不去了,好笑吧?专门给我修建的羽毛球馆,最后竟然将我拦了门外。” 难怪读研的时候,路过羽毛球馆她就不好,原来有这段缘故。 “其实李之舟愿意的话,他未必压不住你哥,你有没有想过再和......” 苏阑想了想,还是把里忖度着的出路实告诉她,目前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了。 但林静训连听都没听完,就打断了她,“可我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苏阑也没再往深了劝,只道:“那我再想别的办。” “睡吧。” 苏阑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色已大亮,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林静训却不见了。 这次,她没有跪房里支奇楠香念经,也不会再穿戴妥帖地坐客厅翻着,她走了。 床头压着张便笺纸,是林静训娟秀的字迹:“我去南边散闷,不必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