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又出差回来的时候, 接到了秦王的诏令和赏赐的奴仆。
他看完诏令后,桌子一拍,破口大骂:“一定是朱襄!”
蔺贽跷着腿:“确实是朱襄。朱襄远在蜀郡, 还千里迢迢写信给君上,担忧你不好好吃饭喝药。感动吗?”
子楚心情复杂。感动是感动, 但他更想举起剑追着朱襄拍。
“朱襄在蜀郡可好?”子楚问道。
蜀郡太远,以他的人脉,无法得知蜀郡的事。蔺贽如今已经成为秦王近侍, 消息比他灵通。
蔺贽道:“好, 怎么不好?他与蜀郡郡守交好。李冰刚到蜀郡, 就看到蜀郡遭遇洪灾。李牧李冰守堤坝, 朱襄镇守成都城。朱襄那脾气, 居然还命人处置了哄闹的几户人家, 杀了好几人。”
子楚脸色一白:“朱襄可有受伤生病?”
蔺贽道:“朱襄和李冰的上书中都没写朱襄受伤生病。朱襄就顾着挨个问我们的情况,重点担心你, 比担心荀公廉公白公范公几位老人还更担心你,哈哈哈哈。”
子楚随手拿起书卷,砸了蔺贽一下:“别打岔, 问你正事。”
蔺贽笑道:“他可是把担心你的事当做最重要的事,其他什么都没求, 就求秦王下诏令,派人监督你吃饭喝药,哈哈哈哈,笑煞我也!”
蔺贽笑得半晌停不下来, 子楚气得要举起砚台打他, 他才勉强闭上狂笑的嘴。
“朱襄那新友人可不一般, 见了蜀郡黎民饱受洪灾之苦, 居然想耗费巨量人力物力修建水坝水渠,并以项上人头担保。”蔺贽笑完后,继续道,“怪不得他能合朱襄的眼缘。”
子楚道:“朱襄没反对,那便是认可此事可行了。”
蔺贽唏嘘:“朱襄深知庶民之苦。如此工程,徭役之重,会害多少庶民,他不会不知道。他居然同意此事,看来此次蜀郡洪灾确实过于凄惨。”
子楚沉默了一会儿,道:“害一世民,救万世民。我还是小瞧了朱襄,没想到他有这样的魄力。”
蔺贽笑道:“若真让朱襄来做,他不一定能狠得下心。这件事,肯定由李冰主导。”
对友人滤镜比咸阳城墙还厚的子楚坚持道:“他不反对便是支持。支持此事,就是有魄力。”
“行,也对。”蔺贽叹气,“我还以为他去蜀郡躲闲,结果他又自找事。他怎么就和李冰看上眼了?若遇上一个不理睬他的郡守,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去抢事做。”
子楚道:“不一定。换个不理睬他的郡守,他说不定自己想办法和李牧一起守堤坝,还要被郡守抢功劳拖后腿。”
两人相对着长吁短叹。朱襄真是让他二人操碎了心。
“还好他没受伤也没生病,不然雪姬多伤心。”蔺贽又道,“朱襄说,政儿也很健康,又重了不少,明年可能就扛不动了。”
子楚无语:“即便是政儿现在的年龄,他将政儿扛在肩膀上坐,也太过溺爱。”
蔺贽道:“政儿那么乖巧,对他再好也不为过,怎么能叫溺爱?”
子楚更加无语。
再好的孩子,溺爱过度都会变坏。何况,自己童年过得那么凄惨,看着儿子抱着朱襄的脖子对自己趾高气扬的模样,子楚真的很生气。
蔺贽知道子楚是个小气鬼,连儿子都嫉妒,所以故意逗子楚玩。
可惜朱襄不在。若朱襄在,他和朱襄合力,一定能气得子楚原地跳脚,那才是真有趣。
子楚知道蔺贽想看他笑话,立刻转移话题:“他既然想修水利,我们就帮他。”
蔺贽笑了笑,顺着子楚的话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君上和太子会做。你刚出访魏国回来,还是按照君上的诏令,好好休息吧。”
子楚多疑道:“君上猜忌我了?”
蔺贽道:“那倒没有。正好相反,你的地位在君上那里已经比较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