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话的语气缓慢而认真,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他看向安室透他们的眼神也没有半点轻慢和懈怠,就像是在对待劲敌一般。
安室透怔怔地望着他,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就像笑话一样, 无形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忍不住想,难道少年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对错误的教导那么深信不疑?
身侧的诸伏景光脸色一沉, 看着少年说:“你把点心放下, 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他上挑的眉眼染着怒意, 温和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像是随时准备冲上去把少年给揍一顿。
少年又咬了一口糕点, 执迷不悟地望着他,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诸伏景光看他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的东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少年用犹如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尽管他知道少年并没有那一层意思在里面。
诸伏景光吸了吸气,终究还是强忍下怒意,起身大步离开了。
他不愿让少年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安室透下意识想跟上去, 看到一旁微眯起眼睛的少年, 又坐了回来。
少年手里拿着吃到一半的点心,说着最狠的话,干最快的饭, 让他又气又无奈。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动他吗?
他真的打算就这么当一辈子的杀手, 除了杀人其他什么都不去不想?
接到命令的话, 连一起吃饭的前辈也会杀死?
他就是为了这种事而存在的吗?
一个个问题冒了出来, 安室透心里也有着跟诸伏景光一样的怒火, 然而他同时也知道, 这种事就算再怎么跟少年说,少年也不会理解的。
他所受到的教育,那位“前辈”给他所有的教导,都是为了让他去杀人而精心设计的,除了杀人之外,他的认知里不存在任何的事物。
只有杀人,那就是他被赋予的全部意义。
另一个世界在他的思想里留下的强烈烙印,不是仅凭他们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安室透心里叹了口气,装出不悦的样子,对少年说:“苏格兰做那么多东西,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似乎是觉得少年破坏了他吃东西的好心情,他放下了手里的点心。
少年瞥了他一眼,“我不会道歉的。”
少年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拿起点心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安室透一时无言,气氛沉寂下来,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少年,少年却悠闲自在,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过了几分钟,诸伏景光整理好心情,从远处走了回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瓶酒,依旧是他喝上次过的Plymouth Gin,只不过这次他拿了一瓶新的,才刚刚开封。
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两个玻璃杯,一个给了安室透,一个放在自己面前,没有少年的份。
少年嘲笑似的掀了掀嘴角,见他不顾及自己,也没说什么,继续吃着点心。
诸伏景光大口大口喝着酒,酒的香气渐渐在三人中间蔓延开来。
普利茅斯的琴酒用料简单,气息干净温和,淡化了杜松子苦味和辛辣,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口感,然而诸伏景光越喝眼里的火气就烧得越旺。
少年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点心,有种他想借着酒劲把自己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少年觑了一眼对面的安室透,安室透悠悠转着杯子,垂眸打量着手里的半杯酒,就好像在看什么宝物,对他偷看自己的眼神熟视无睹。
少年:“……”
想了想,他对怒气值拉满的诸伏景光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出任务。”
没有什么是任务摆平不了的,有的话,那就多加一个!
然而诸伏景光一听他的话,怒气值都快爆表了,罕见地用凶恶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