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的态度,那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了,全京城都知道宁晏不喜欢燕翎,他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这些话的。
“世子,你想必不需要我重复吧...”
燕翎神色岿然,语气没有半分迟疑,“我需要。”
宁晏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
燕翎余光瞥了她一眼,镇定自若道,
“我需要宁二夫人告诉我,是何人在乱嚼舌根,陛下口谕,不许任何人以讹传讹,我正好查清楚,揪了那人舌头。”
方氏不知宁晏给燕翎下了什么降头,能让燕翎不顾脸面维护她,又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也不是啦....”
燕翎似笑非笑问宁晏,“对了,宁家也有姑娘去了行宫,不知是何人?”
宁晏看了一眼二伯母渐渐发僵的脸色,淡声道,“是我二姐宁雪。”
方氏差点从圈椅里滑下来,“没没没...没有的事,是我听错了,行宫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她慌忙站起来,生怕燕翎揪着宁家与宁雪不放,回头若安了欺君之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连忙跟徐氏告退,
“老夫人,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搅了,改日再来拜访....”
手帕都忘了拿,扭着腰肢匆匆忙忙冲了出去。
宁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半分喜色,反而觉得丢脸。
告别徐氏,夫妻俩一前一后往明熙堂走。
寒风猎猎,灯影绰约。
宁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他系上那件玄色的大氅,如耸峙的山岳。
燕翎虽在二伯母面前维护了她,可脸色是难看的。这相当于又被人揭了一次伤疤。
给他添麻烦了,宁晏心中很不好意思,想追上去与他道谢,却见他快步转入月洞门后,去了书房。
果然生气了。
宁晏悻悻地回了明熙堂,先用了晚膳,在院子里转悠半天消食了,回到内寝便打算歇着,她这人自小极有定力,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费心,二伯母的事并没往心里去,到了点便昏昏入睡,只是临睡前想起燕翎,也不知他如何了,念着他今日受了气还帮了她的忙,宁晏吩咐如霜备了一碗燕窝粥送去书房。
这是宁晏头一回往书房送食盒。
燕翎看了一眼铜漏,天寒地冻,不想让宁晏久等。竹叶落尽,树影斑驳。燕翎提前结束公务,披着夜色回了明熙堂。
更深露重,这一路肩头沾了些露气,光芒浅浅洒下,如有微霜。
荣嬷嬷恰恰忙完退出来,瞧见他回来了,愕了一下,旋即施礼要去唤宁晏,话还没出口,被燕翎支使开了,荣嬷嬷欲言又止终是退下。
燕翎款步进了东次间,屋子里留了一盏昏黄的宫灯,却不见宁晏踪影,便掀帘往内室瞧,他身量高大,恰恰就将那片光影给挡住了,模模糊糊瞧见床榻外侧睡着一个人。
短短这一瞬间,仿佛拉得很长。
他就这么看着睡熟的妻子,从齿缝挤出一丝涩笑。
人家根本没等他。
燕翎轻轻将帘子放下,自个儿去浴室沐浴。
宁晏被哗啦啦的水声给吵醒,揉了揉眼睛瞧了一眼帘外的光色,懵了一瞬便反应过来,燕翎回来了,连忙披上外衫再夹一个袄子跟了过去,到了屏风口也不敢进去,踮着脚在外头轻唤,
“世子爷,可需要我伺候?”
燕翎没理会她,穿好衣裳便出来了。
换了件苍青色的袍子,松垮地搭在身上,虽是该遮的都遮住了,却没了平日那股肃整,颇有些放浪形骸之状。
燕翎平日不是穿深湛色的袍子,便是玄色的长衫,人本就是冷隽的,穿着那样的衣裳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进,而眼前这件苍青色的衣袍,广袖宽衫,衬得他眉目如画,俊逸非凡,自有一番赏心悦目。
宁晏明眸轻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