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搂起儿子,将脸往崔夫人跟前一凑,“给我擦擦汗。”
崔夫人虽有悍名在外,该温柔的时候却温柔,先是执帕细心替崔玉将额头的汗给拭净,然后趁着崔玉逗弄儿子,猝不及防踮起脚往他面颊印下一吻。
这样的夫妻小//情//趣,一向能将崔玉拿捏得死死的。
宁晏看得这一幕,瞠目结舌,连忙掩面转身,结果撞见一道挺拔身影矗立在廊柱侧,湛蓝的天色衬得他面庞明净如玉,他眼尾是冷淡的,眼神却含着几分意味深长。
今日燕玥大婚,府上诸人穿戴极为喜庆,燕翎一身绛红直裰,宁晏穿着一条海棠粉的薄褙,梳着百合髻,乌发挽起,将那张脸明艳无双的脸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燕翎凝着她一动不动,宁晏扭头往身后看去,崔夫人一家三口已不知不觉离去,她回身走到燕翎跟前,笑着道,“快要敬茶了,你随我去容山堂。”
燕玥即将在此地拜别长辈。
燕翎长身玉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是直勾勾看着她。
宁晏明白了,这是想让她学崔夫人亲他一口,否则不跟她走。
面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大家该是聚去垂花厅附近看热闹,四下无人,这一截游廊恰恰隐在厢房后面,乍一眼看是安全的。
时辰不早,宁晏咬了咬牙,信步向前,
那一抹娇靥携着滚烫的彤色和春花秋月朝他扑来。
唇瓣被她轻轻一印,是何滋味,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好长一段路,都是宁晏拽着他走的,直到遇见人群,他才被那震天的喧嚣给拉回神来。
坐在容山堂正厅,他全程都有些失神,只觉得这满屋姹紫嫣红,均不及她片角英华。
宁晏确实生得美,堂内聚满了姻亲贺客,徐氏与国公爷着大红端坐上首,她与秦氏着粉衫,她那张脸如朝花明月般,毫无瑕疵,将所有人都给比下去。
燕翎恍惚回忆起他与宁晏大婚,当初宁府贺客如云,人人几乎围绕宁宣与三皇子转,因为双姝同嫁,他又比三皇子去得晚,接亲的时候,几乎是匆匆忙忙,宁晏蒙着红盖头,怎么被他牵上婚车的他都不记得了。
她从未做过主角,哪怕婚宴亦是给人当了陪衬。
燕翎这一刻的脸几乎是面罩寒霜,就连裴鑫带着燕玥来敬茶,撞上他的神色,还当自己又得罪了燕翎,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燕翎漫不经心接了对方的茶,心里想的是,月底宁晏生辰,他得让他的姑娘做一回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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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玥被繁琐的婚仪折腾得精疲力尽,七月出头,暑气犹有余威,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婚服,热得险些晕过去,好不容易入了洞房,喝了合卺酒,将喜娘都给打发出去,她顾不上等裴鑫来接红盖头,径直将凤冠一扔,往床榻一躺,这一撞上去,后背不知被什么硌得疼,她尖叫一声,爬起来,掀开薄褥一瞧,底下铺满了花生杏仁等坚果,她疼得差点哭出来,正想骂人,身旁的陪嫁冷嬷嬷狠狠剜了她一眼,燕玥吓得眼泪一收。
徐氏猜到燕玥性子不安分,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派来襄助她,冷嬷嬷夫妻二人并儿子儿媳都被徐氏当了燕玥的陪房,他们一家是徐氏为了燕玥培养多年的心腹,依着徐氏的安排,只要燕玥自个儿不犯蠢,冷嬷嬷便能帮着她把房里料理得妥妥当当。
“这里可不是燕国公府,姑娘必须收敛着性子,今夜洞房,姑娘必须配合小王爷,若出了岔子,老奴也救不了您。”
总算是哄得燕玥欢欢喜喜沐浴,换了一身粉红的丝绸寝衣,躺在床上等候程鑫。
裴鑫在京城有一帮狐朋狗友,这会儿已被灌得七荤八素,还是程王妃老道,派人喂了裴鑫醒酒汤,待人清醒得差不多,才敢往洞房送,这第一夜,无论如何不能出差错,否则后日回门,燕玥要告状,老王爷那里必定饶不了她。
燕玥半睡半醒间,听得门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