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羡鱼正立在滴水下等他。 昨夜里穿着寝衣,提灯夜行的少女,今日倒是规规矩矩地换了件浅云色的银缎衣裙,雪白的珍珠钮细细阖着,掩住柔细的脖颈。垂腰的乌发也不再散于腰后,而是盘成精致的百合髻,簪了支雕刻成蜻蜓模样的羊脂玉簪子。 衬得她白兔似的乖巧,温软无害。 临渊启唇:“公主。” 李羡鱼却没有抬头,仍旧是低垂着眼,望着廊前半旧的木板。 “临渊,你起身的时候,穿好衣裳了吗?”她小声问道。 临渊默了默,淡淡应声:“嗯。” 李羡鱼这才抬起眼来,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确认他是真的穿好了衣裳后,这才弯眉笑起来:“你起身了便好。” “如今刚到辰时,我们这时候去影卫司里上名,回来的时候,还能吃上热腾腾的早膳。” 临渊并未挪步。 他将视线落在李羡鱼带笑的杏花眸上,平静道:“若是我不曾猜错,影卫上名后,不可轻易更改。” 李羡鱼微微讶然,似是好奇他为何会知道。 但是旋即,她轻轻点头:“这是宫里的规矩。可是,我答应过你,三个月后会放你离开,便一定会做到。” 临渊道:“公主可会后悔?” 李羡鱼略想了想,再启唇的时候,语调格外认真:“宫里的人总说,人心易变。若是很长远的时间的话,我也不能与你保证。毕竟,我也不知道,十年后的我,会变作什么样子。 她说着却抿唇笑起来:“可是,只是短短三个月,又能变到哪去呢?” “我现在不觉得后悔。三个月后,一定也是一样。” 临渊垂眼看她,没有立时回答。 远处的滴水更漏又轻轻响了几声,终于归于寂静。 李羡鱼偏首看了看他,又重新提起裙裾,步履轻盈地走到廊下。 她回头望向站在晦暗斗室内的少年,笑着催促:“走呀。” “再不走,可赶不上回来吃早膳了。” 秋日浅金色的日光斜照而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温暖而柔和。 临渊沉默稍顷,终是抬步跟上。 * 影卫司居于宫中东北角,离李羡鱼的披香殿并不算远,不过一盏茶的时辰。 李羡鱼踏入其中时,影卫首领羌无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公主。”他上前躬身行礼。 李羡鱼抬起羽睫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戴着张冷灰色的铁质面具,看不出容貌与年龄,唯独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格外锐利。 他终年都是这样的打扮。 “司正。” 李羡鱼轻声道:“我记得前几日,司正差人来披香殿里送过口信。说是司内的影卫们都被宁懿皇姐支走。其余的影卫尚未训好,只能先从侍卫中临时选人替上。” 她往旁侧站了站,好让羌无看见她身后的临渊:“如今我自己带了人来,请司正帮他上个名便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来理直气壮,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虚。 毕竟临渊来历不明,甚至连照身贴都没有。宫里,可从未开过这样的先例。 而羌无掌握影卫司十数年,亦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羌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