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视线扫过二人,开口时语声沙哑,像是嗓子曾被毁过:“其余的影卫几日之内便能训好。公主可要再思忖一二?” “我已经想好了。劳烦司正。” 李羡鱼说着,便将素手藏进袖袋里,捏住了几张银票。 她一早便做好了使银子的打算。 如今,正等着羌无开价。 希望他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令她意外的是,羌无只略一颔首,便将手里的锦册摊开。 上头嘉宁公主李羡鱼几个字底下,已写好一个名字。 临渊。 一同递来的,还有一枚银针。 李羡鱼低头看去,看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影卫们的名字,每个名字上,还分别印有一枚血指印。 那这枚银针是用来做什么的,便不难猜。 她还未启唇,临渊已接过银针。 继而一滴鲜血落在字上,又被重重摁下,化作一轮朱印。 “上名已毕。” 羌无收回锦册,平静起身:“公主可以回返。” 李羡鱼拿着银票的手轻轻一顿,有些讶然:“就这样便好了么?不用其他的?” 既没有问临渊的身份,也没有问她要银子。 一切顺利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羌无的十指交错,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她:“公主可还想要什么?” 李羡鱼的视线落在临渊腰间那柄弯刀上。 “这柄刀已经卷刃了,你要不要换一把新的?”她小声对临渊道:“如今在影卫司里,你想换什么样的兵器都是有的。若是回了披香殿里,便只有切肉的厨刀了。” 临渊颔首,利落解下腰间弯刀,丢在案上。 这柄兵器对他而言,确不趁手。 羌无随之击掌,一身穿浅灰色武袍的男子旋即自暗处现身。 “带他去兵器库。” 男子抱拳领命,带临渊往后院而去。 李羡鱼悄眼看着,直至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后,想是再听不见此间谈话了,这才回转过身来,轻声道:“司正,我还有一桩事想问你——影卫平日里,都要做些什么?” 羌无答道:“影卫,顾名思义,便是公主的影子。藏在暗处,为公主而生,为公主而死。” “公主可以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李羡鱼轻抬起羽睫。 任何事吗? 那她昨夜与临渊说,影卫的职责是保护她,应当不算是骗他吧。 她轻眨了眨眼,趁着临渊还未回返,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这里,能做新的照身贴吗?” “可以。”羌无道:“且能够以假乱真。” 李羡鱼却摇头:“不要以假乱真。” “是要真的照身贴。” 羌无抬眼看她,眸光微深:“公主想给他什么身份?” 李羡鱼略想了想,轻声道:“只要是一个能够自由行走在世上的身份便好。” 她小声追问:“可以吗?” “自然可以。”案几后,羌无短促地笑了一声,那双凌厉的眼中却殊无笑意:“但公主,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羡鱼反倒是松了口气。 羌无方才的态度令她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