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锦枕,渐渐连呼吸都变得匀停。 玄衣少年自梁上跃下,步履无声,往敞开的长窗行去。 在途径李羡鱼的红帐前时,少年的步伐短暂地一停。 他解下自己腰间佩剑放在李羡鱼的红帐外。 “我去去便回。” 语声落下,临渊不再停留。 身形展动间,已穿过敞开的长窗,隐入殿外深浓夜色。 雨夜昏黑,各宫檐下的风灯在雨风里悠悠打转,晦暗不明。 临渊藏身在一座假山之后,伏低了身子,静静等着一列穿着蓑衣的金吾卫走过。 他留在宫中,并非单单是为了养伤。 他要在这偌大宫阙里,找到两人。 一是少了一只耳朵的权贵。 二是明月夜背后的主人。 前者是为了寻仇。 而后者,除寻仇之外,他还想问上几句话。 关于他的身份,他的过往。 夜雨沾衣,金吾卫们的背影消失于走道尽头。 少年的身影紧随而上,似一只雨燕在晦暗处穿行而过,又被大雨抹去所有痕迹。 * 寅时一刻,秋雨初歇。 少年踏着最后一缕暮色回返。 两个时辰的光景,只够他探明披香殿周遭的地形,草草弄清附近金吾卫们巡夜的规律。 对偌大的皇宫而言,不过冰山一角。 好在,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找到他想找的人。 他稳下心绪,借着尚未散去的夜色向前疾行。 在回到李羡鱼宫室前,他途径东偏殿。 此刻恰逢宫人换值。 两名刚下值的宫女,一壁支着眼皮往配房走,一壁小声耳语。 “我在殿外听见,里头又闹了半宿。你说是不是连顾太医的药,也不灵验了。这可怎么是好?” “有什么法子呢?这些年来不都是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起初的时候,不也请陶院正过来看过,还不是束手无策。更何况如今这个情形了。整个太医院,也只有顾太医愿意看在公主的面上,往咱们披香殿里走一走。若是哪一日公主出降了……” “若是公主出降了,这披香殿,便也要彻底败落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她们的谈话声并未令临渊停步。 他径自回了自己的配房,将湿衣换下,在天色尚未破晓前,重回李羡鱼的寝殿,取回佩剑,无声掠至梁上,闭目小憩。 稍顷,卯时的更漏敲响。 候在殿外的宫娥们鱼贯而入,拿巾帕的拿巾帕,捧铜盆的捧铜盆,持罗裙的持罗裙,一齐涌到榻前来。 月见上前撩起红帐,与竹瓷一同将李羡鱼从锦被里搀起来:“公主,该起身了。” 李羡鱼困得睁不开眼来。 她昨夜本就晚睡,此刻倦意最浓的时候被人唤醒,本能地便又想往锦被里钻。 “我再睡会,就一会。” 月见忙俯下身去,在她耳畔小声道:“公主,今日教引嬷嬷们要来。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偏殿。” 李羡鱼这才朦胧点头:“那便先洗漱吧……” 月见应声,从侍女手里拿了沾好苓膏的齿木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