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脸看向程美年,“说真的,为你好,你还是回避一下。”
“你这么年轻,别老干坏事。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听没听过?”蒋逢玉抬手推了推他,把程美年推到两块瓷砖方格外,“人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横插一脚干什么?又不是长得难看没人要。”
二十、十九……
她退回了原位,任由自己胡言乱语,但坚定地把手从程美年脸上撕了回来。
程美年的表情有些许迷茫,蒋逢玉没忍住,“这样,要是再过两三年,秦周悯还是不要你,你就来跟了姐。”
储姮宇拍了拍她的肩,问她在说什么东西,蒋逢玉捂紧了衣兜里嗡嗡振动的手机,打定主意一个也不接,她的舌头好像变得比嘴还大,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
“我替天行道收了这爱挖墙角的狐狸精。”蒋逢玉说,“你别担心,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就喜欢他这种年轻又心坏的。”
受了这么多气,走之前口无遮拦一点怎么了。
十、九、八……
蒋逢玉像站军姿一样忽地把腰背搭直,笔挺地立在瓷砖方格中心,昂着头等待最后的审判。
一只手从右侧方伸来,狠狠扣住了她的肩胛骨,程美年的眼底有着怒气和不甘,似乎装不下去那副纯良面孔,耳根都染得薄红,“这不是你该和我说话的态度,向我道歉。”
受不了,学顾名尧还真挺像的。
前一句话,她昨晚才听过。
不过程美年肯定是等不到她的道歉了。
就在他抓住她小臂将她转过身来面向他的同时,她的身体狠狠颤动着,他的视线向下聚焦后,脸色唰白一片。
“你看见没?”
蒋逢玉捂住伤口,她看见自己的血向外渗,疼痛在所难免,但解脱带来的精神快感远胜于其它,她没话找话,对S001说,“程美年这表情和刚才他看见储姮宇倒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S001说看见了,随后惊呼一声,“亮了亮了。”
控制撤离程序的按键由灰色骤然变绿,她的耳边响起S001公式化的播报,电子音中夹杂着嘈杂人声,蒋逢玉闭着眼,感受到身体摇晃几下,但没能顺利地倒下去,大概被什么人托住了。
“医疗队!”
“呼叫医疗队!”
“发、发生了什么?”
“有人中枪了!这里有三名伤员!”
“高危警报!检测到当前测试员生命值过低,疑似处于……是否撤……请回……蒋!……请回答……是否能……”
原本平缓机械的电子音忽然扭曲起来,清晰可辨的字句变得模糊而意味不明,她的耳道里像堵住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或许还有血液汩汩流动的声响。
被击中的痛楚在霎那间从她的身体中剥离了出去,世界彻底安静下来,蒋逢玉试图睁开眼,但四面八方刺目的光照得她适应不良。
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一分钟,她会看见像蛋壳一样圆润饱满的休眠舱,舱体内灌满无色无味的引导剂,她可能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呛住——就像此前每一次醒来时那样,她的工友会检测到她的生命活动,站在舱外等着为她递上任务失败详情报告书。
失败就失败吧,即使没有津贴和奖金,工伤保险也能为她返得一大笔钱了。
她要休息一段时间,把这一切统统忘记,然后重振旗鼓——
如果顺利的话。
在不顺利的情况下,当然,就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了?”
“蒋逢玉,起来。”
“你别躺在那里,很丢人。”
蒋逢玉心如死灰,她半睁着眼睛,头顶是明亮耀眼的日光,短圆的叶子挂在细长的枝头摇曳,一片浅色的苦棠花瓣被风卷下来,摇摇晃晃地停在她鼻尖。
宋临遥,勉强能算她老熟人的这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