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 2 月 18 日,凌晨三时,京城北郊某监狱。
早春寒意尚浓,四周一片寂静。高大的监狱围墙上,标志着高压电网负有载荷的幽红灯光,在朦胧的晨雾中不停地闪烁,似乎不知疲倦地提示着人们,警惕在这无边的沉寂中潜藏着的罪恶。
突然,一条黑影出现在灯光暗淡的狱墙墙根,他猫着腰,小步快跑,一刹那间就窜到墙角。他把毛衣的两只袖子交叉捆在腰际,双手卡紧铁皮管道,像敏捷的松鼠一般“蹭蹭”地攀上了围墙。
不远处的塔上,端着压满子弹的冲锋枪的武警哨兵正在向四周巡视,就在哨兵背过身去的短暂瞬间,黑影窜上了墙头,并迅速解下腰间的毛衣盖在高压电网上。
或许是过于紧张,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就在他的右腿已迈过电网的片刻,他的左腿却碰到了电网,一阵猛烈的电击击中了他的大腿根,他全身战栗,一个跟头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惊动了塔上的警戒哨兵刘维军,小刘猛地转过身来,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从墙角边挣扎着爬起来,一眨眼就消失在杂草丛中。
“有人越狱!”刘维军鸣枪示警,闻讯赶来的武警战士分头搜索,终因大雾弥漫,失去了目标,让狡猾的罪犯越狱潜逃了。
“鹿宪州,男,31 岁。1992 年 6 月因盗窃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一份简单的材料从监狱的电脑中被调了出来,摆在了北京市司法局、公安局领导的案头,公安机关迅速布置了追捕行动。
此刻,这个诡计多端的逃犯已经坐在郊区驶往北京城区的一辆公共汽车上。他缩着脖子,用脏兮兮的羽绒服脖领遮住了半边脸,佯装睡觉,半眯着的双眼,却在紧张地观察着车上的每一个乘客。
确信无人注意到他时,他的思绪才开始盘算着下一步……
从外表看,他是个颇有男子气质的青年。浓浓的剑眉,大大的双眼,匀称的身材,端正的五官,这样的外在条件,使他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也使他常常产生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尤其在女孩子面前。
事实上,在他 30 岁的生涯中,他的确是颇有女人缘的。
他的家庭条件也很不错,虽不是高干子弟,但他从小生活在京城的军营之中,过着衣食无忧的优裕生活。他祖籍河北博野,父亲是驻京某军事医学科研单位的一名老职工,母亲也在该院工作,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这样的家庭环境,加之他的聪明伶俐,应该非常有利于他的成才。但不知是父母的溺爱,还是他天生的顽劣,自幼起他就特别调皮贪玩,不思上进,成绩总是排在班级的倒数之列。
鹿宪州上了高中后,父母希望他能考上大学,可惜他的基础实在太差,况且他的冥顽不灵的性格也没有大的改变,奇迹当然不会发生。他的同学不少考上了京城的一些名牌大学,他理所当然地名落孙山,被挡在了大学的围墙外。
1980 年下半年,他在社会上浪荡了半年,无所事事,成天和过去那些品行不端的同学混在一起。他的父亲十分着急,幸好年底征兵工作开始了,经过一些努力,终于把他送到了当时的昆明军区某部服役。
鹿宪州曾服役于部队,尽管他对紧张而严肃的军营生活颇有怨言,但还是得克制自己,毕竟部队有严格纪律的约束。虽然谈不上是一个好兵,也还算是说得过去。他的军旅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
1984 年,鹿宪州退伍回京安置,这一年他刚 21 岁。根据他的爱好和特长,他被安排到首都出租汽车公司第三分公司当司机。在北京,开出租汽车是挺招人羡慕的一个行业,虽累点苦点,却收入颇丰。在首汽,鹿宪州一干就是 8 年。
头几年,他还是挺珍惜这份工作的,起早贪黑,顶风冒雨,这样下来,一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