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不适,略微侧了下身子,然后看到他耳后暗红了一大片,再联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谢尧幽暗的眼神看过来。
江楼月轻咳一声,立即止住了笑容,视线转向别处去,不过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谢尧的脸几乎全黑了。
江楼月心里忽然就乐了,真没想到,谢尧这样的人竟也会害羞?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并不冷漠,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和谐。到了山庄附近已经是午夜,小音和小琴两个丫头满脸焦急。
“小姐你没事吧?”小音问。
“没事。”
谢尧也被宫九扶着下了船,江楼月正要说句道谢的话,谢尧却从自己面前直接走过,进了天泉山庄。
江楼月半抬着的手有点尴尬地搔了搔头。
小音狐疑地说:“小姐,宸王殿下怎么了?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江楼月讪笑:“这个,游湖出了点意外,生气也正常嘛,理解一下。”说完,江楼月便负手往外,吩咐道:“咱们快些回京。”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家中没办法交代。
“那奴婢吩咐车夫把马车牵过来。”小琴说。
前面
,谢尧脚步停了停,金伯赶紧上前,主仆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金伯又立即回转来拦住江楼月:“楼月小姐等一下,稍等,马上!”
他从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手上拿了好几个罐子来交给江楼月的婢女,诚恳地说:“这些药楼月小姐务必要用,红色内服,白色外用。”
“好,多谢。”江楼月都不必多想就知道,这必定是谢尧吩咐的。
回到府上的时候时辰恰好。
去母亲那边请安的时候,江逸雪也在,江逸雪看到她进去立即起身,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江楼月视若无睹,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江逸雪也微笑相送,只是掩在笑容下面的憎恨,却没人看得清。
回到兰月阁后,江楼月躺到了床榻上,翻了两次身,却没什么睡意。
她平躺着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忽然想起谢尧今晚的情形……然后这日晚上,她做了梦,梦里都是前世的谢尧,或冷漠,或淡笑,或祈求,或嘲讽,最多的却是被北衙军抓住时候那自嘲又情殇的眼神。
你满意了吗……
你满意了?
你满意了。
这梦也影响了她的情绪,搞得她第二日起床之后心
里越发沉甸甸的,前世谢尧曾经无数次提醒她谢流云的狼子野心,可她根本不信,还一次次借着谢尧对她的心软伤害他,搜集消息交给谢流云,让谢流云借此打击他,逼得他步步退,最后退无可退,奋起反击,自己却亲自做饵,引他入局……自己前世简直不是个东西,太对不起谢尧了。
她更坚定了要弥补谢尧的决心。
起床后,她去看了王氏,刚回自己院子,小音便带了个人在兰月阁候着,竟然是宫九。
“这是一早宋大夫专门为楼月小姐熬制的驱寒的药。”
宫九打开食盒,白玉碗里的药汁还在冒热气。
瞧着宫九那一身武安侯府下人的打扮,江楼月挑了挑眉:“你怎么来的?”
“跑来的。”
江楼月端详着食盒里一滴都没洒出来的药碗,暗忖宫九必定是一路轻功赶过来的,这么厉害的人,用来给她送药,会不会大材小用?
宫九说:“请楼月小姐趁热喝。”
“哦。”江楼月怎么能辜负他专门跑这一趟?更不能辜负谢尧的“一番苦心”,端起来就喝了,“殿下情况怎么样?”
“昨日回去之后,宋先生照看了整夜,应是
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江楼月点点头,然后看着宫九眼带询问。如果只是送药,也不会专门让宫九来了。